顾流惜当时因为惊惧交加,根本来不及关注周围几人的反应。如今听闻墨弦这般问,将忽略的情形回想起来,点了点头:“那女人浑身杀气凝如实质,绝对是个遍经杀戮之人。对你下手时果决无情,可发现伤了若君,那模样仿若快要死了一般,以致情绪崩溃。若不是对若君很是在意,不会如此。前来刺杀的是落霞楼的人,恰好肖梦锦也是落霞楼杀手,落霞楼中能与若君有羁绊的,也只有她了。如此一来,若君之前的郁郁寡欢,也说的通。”
闻墨弦有些心疼地看着苏若君,郁声道:“她因着我,耽搁了自己。我一直盼望着她能寻到一个知心之人,不用孤单一人。可如今,她好像有了心仪之人,可我却更担心,现下这情形,她怕是要伤心了。”
顾流惜有些惊讶:“原本我以为这种感情少见,不成想若君竟也同你我一般,喜欢上个姑娘,还是那等厉害的角儿。”想起那股冷凝的杀气,忍不住抖了抖。
闻墨弦摇了摇头:“若真是缘之所至,当真半点不由人,哪里还管是男是女?不过是那个人合了眼,入了心,推拒不得。”
她声音低柔,说到最后,却是看着顾流惜,神思缱绻间带着丝温润笑意,让顾流惜心急跳几下,脸上染了丝明艳霞色,却又掩不住欢喜。
最后顾流惜觉得自己太不矜持了,忙转移话题:“不过,之前不是说肖梦锦叛出落霞楼了么,为什么会再次替他们杀人,难道她之前是故意假装的?”
闻墨弦眸子里也很是疑惑:“不至于,先不说心昔阁一向隐秘,落霞楼不可能提前安排人。即使是察觉了,他们也不可能知晓若君和我的关系。而且肖梦锦给的那三重嶂的机关图,不是作假,所以叛逃应该是真。”
顾流惜眉头紧皱,片刻后低声道:“既然不是自愿,那就是逼不得已。落霞楼伤亡惨重,肖梦锦功夫不俗,是一个很好的棋子,若能再次控制她,落霞楼不会放过!”
“不错,可当初肖梦锦既然因故叛逃,自然是对落霞楼痛恨至极,而且了无牵挂。既然如此,为何会在逃走后再次被掣肘?”
顾流惜也是弄不明白,两人都陷入沉思,良久后闻墨弦才低声道:“看来,这只能从肖梦锦那里得到答案了,若她真对若君有心,必然不会舍下她,若她无心……”闻墨弦眼神一寒,“即使若君怨我,我也不会放过她。”
顾流惜明白苏若君受伤,最难受的便是她,忙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眼下你不要想这么多,如今最重要的,是让若君好起来,而且,还有一件事,不可不查!”
闻墨弦眉头一皱,眸中神色变幻:“不错,落霞楼这次目的明确,要杀的只有我,看来,那人做的比想象中还要绝。”
“墨弦,你……这人同上次泄露月卿她们行踪之人,是一个人?”
闻墨弦眼神微暗:“十有*便是,想来苏彦派去查的人,很快便有音讯了,只希望不会是他。”说完她突然想到什么,眉宇间有些懊恼,忙伸手将顾流惜左臂拉了过来。
顾流惜正准备开口,却见她突然如此表情,随后却是了然,心中微暖,她缩了缩手柔声道:“你别这样,没什么事的,我都没感觉,你不提我都不记得了。”
闻墨弦一言不发,看着她左臂外侧一道半指长的伤口,伤口已经凝住了,还好并不深,可闻墨弦拧起的眉头却是未松,沉声道:“来人。”
顾流惜原本想阻拦,却见她这个模样,无奈笑了笑,任由她去。
一个丫头应声推门进来,垂首道:“小姐,有何吩咐?”
“打点热水来。”
那丫头很是温顺,并不多言立刻就退了下去。
“其实没必要,不深,最多一两天就好了。”
闻墨弦摇了摇头,闷声道:“再怎样也要清理下伤口。是我不好,竟是忽略你了。”
“噗”看着她一脸懊恼认错的模样,顾流惜忍不住笑出声,这人太可爱了。可笑过后却有些心酸,这人对自己,怎么如此苛刻?
她忍着情绪,脸上漾着柔和笑意:“总说我傻,我看,傻得是你才是。那种情况下,你自己都几经生死,若君又受了重伤。我这点划伤,一点事都没有,是个正常人都没精力去管。你看,就连我自个儿,都比你后想起来!”
接着她转了转那双灵动的眸子,故作不满道:“我媳妇这么好,你居然还嫌她,我可要生气了。”
这时那丫头端了热水进来,放在一旁后,便悄然离开了。
闻墨弦瞥了顾流惜一眼,轻轻将她衣袖挽上去,露出一截瓷白晶莹的藕臂。目光在那漂亮的小臂上顿了顿,随后她拿过丝巾浸了热水,轻柔地将顾流惜伤口的污血擦干净,又拿了金疮药,给她细心涂了一层。
顾流惜一直柔软地看着她,嘴角勾笑,任由她动作。
听她说完话后,闻墨弦原本一直不动声色,又看到她那模样,嘴角挑了挑。伸手替她将衣袖放下时,小拇指却状似无意般,一路自她小臂上划过。手臂上传来的触感,让顾流惜浑身一颤,脸色红的透彻。
“你生气了,会怎样?”闻墨弦好似没看到她的反应,悠然低语道。
顾流惜知她在逗自己,红着脸白了她一眼,嚅嗫道:“我不同你浑说,我去看看若君的药好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