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君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我之前所言也并非骗你,阿墨那磨了她十余年的病的确是好了。只是血线蛊的厉害,你应该明白,如今她体内全靠那蛊虫维系平衡,可是亦福亦是祸,如果那血线蛊日益强大,最后终会是打破平衡,阿墨也会再次……”
顾流惜眼里一片惨淡,白着脸踉跄后退了几步,随后悲然惨笑出声:“我……我还是害了她。”
苏若君一怔,顾流惜怕是晓得闻墨弦引蛊的事了,她忙开口道:“其实,也不尽然,七叶琉璃花实在难寻,这次偏偏缺了一朵,如果不是这蛊,阿墨怕是也撑不到找到下一朵了。而这蛊虽凶险,可毕竟不会再折磨她,这几年内,有我在,她也不会有事,比之继续拖着病弱的身子,阿墨如今怕是更开心。”
顾流惜眼里晦暗莫名,涩声道:“可……可血线蛊,能解么?”
苏若君眼神一凝,定声道:“她的病我素手无策,如今换了这血线蛊,我不信,我治不了。无论如何,我和师傅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出事。”
顾流惜闭了闭眼,随后哑声道:“她……她应该也能猜出来,她问你时,你不要告诉她,我找过你。”
苏若君有些奇怪,却见顾流惜苦笑一声,眼里既是无奈,又有些温柔:“她怕是不想我晓得的,她若不说,我便不知了。”
轻叹了一声,苏若君点了点头:“你去陪她吧,我待会儿把你们的药送过去,你们都得补身子。”
顾流惜与她告了辞,回去陪闻墨弦了。
闻墨弦这几天精神远比之前好,快到了午时时就清醒了。睁开有些迷蒙的双眼,便看到撑着颌盯着她看的顾流惜。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闻墨弦柔和地看着她,低声道:“真好。”
顾流惜伸手将她手握进手心,轻笑道:“好什么?”
闻墨弦眼眸低垂,缓缓道:“之前我也醒过几次,可你总是睡着,想要和你说话,都不成。现在,醒了便可以看到你了,所以……很好。”
顾流惜心里一酸,又泛着股热意,蹭了蹭她的手,柔声道:“以后不会了。”
闻墨弦眉眼弯了弯,随后却是温吞道:“惜儿,我有些饿了。”
顾流惜一怔,看了看天色,确乎该用午膳了,不过她却是故意挑了挑眉:“现下晓得饿了,早上还连一碗粥都喝不下?”
闻墨弦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道:“非是喝不下,不过是白粥寡淡,没什胃口。嗯,可睡前尝了尝汤包,滋味确乎好,倒是开胃,因此睡醒便饿了。”
顾流惜忍不住又要脸红,却知道这人不能惯着,你越害羞,她越起劲,于是强自压着羞涩,哼道:“开胃了便好,待会儿那白粥你该能喝下一碗了。”
闻墨弦似乎被她反应震住了,略带惊讶地看着她,随后还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看得顾流惜心里一颤。
要命,这人一向稳重内敛,这副模样勾得顾流惜几欲破功,忙别过脸。
闻墨弦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随后却是有些可怜道:“你之前答应过我,给我做吃的。粥喝多了我难受,嘴里淡得很,午膳你给我做一道小菜,只要一道,也不行么?”
顾流惜对她极其宝贝,捧在手里怕跌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里禁得住她这般模样,当下什么都记不得了,忙点头道:“行,行,我马上就去做,你想吃什么?”
说完又拍了下脑袋:“不对,你不能乱吃东西,我……我去问问若君姑娘,看看可不可以给你做些清淡些的,你先等一等啊。”
闻墨弦赶紧伸手拽住她,忍不住抿笑开口:“平日你挺稳重的,怎么一下毛毛躁躁的,急什么?”
顾流惜眼睛微睁:“你饿了啊。”
闻墨弦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同你一起去。”
顾流惜皱了皱眉:“可是你身子虚,脸色也不好看,得歇着。”
“傻姑娘,我自己的身子我不清楚么?而且我躺了太久了,身子都僵了,出去活动活动才好。而且,你不在,让我一个人枯躺在这,我不开心。”
顾流惜拿她没办法,找到她的衣服,小心扶她起来,给她穿衣服。
闻墨弦虽想起来,只是身体依旧有些软绵无力,整个人软软地歪在顾流惜身上。顾流惜扶着她软若无骨的身子,只觉得有些发热。摇了摇头,环着她,给她系腰带,嘴里低声嘀咕:“都坐不稳了,还想起床。”
埋怨归埋怨,顾流惜也怕躺久了闷着她,替她整理好衣服,又寻了件厚披风,给她裹得严严实实。
闻墨弦有些费力地将披风压了压:“惜儿,还未入冬呢,你给我穿这么多,我累得慌。”
顾流惜自顾自给她系脖子下的系带:“已然是十一月了,怎么没入冬?你本就体寒,最是要注意保暖。至于穿的多,你又无需走路,不打紧,我不会累着你。”
话音刚落,顾流惜伸手拿了件毛毯很快闪了出去,随后回来将闻墨弦抱了起来,带着她出了房间。闻墨弦有些愣,却很快放松了身子抿着嘴,神情有些懒洋洋的靠在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