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要赶一份报表,晚点再去问问刑队,如果有消息了就给你打电话。”
莫雅歌侧过脸看着她:“你很奇怪,倒是一点都不难过哈?”
褚青蘅毫不回避地看着她,电梯到了食堂那一层,几乎所有人都走出去了,只剩下她们。她重新按了楼层,电梯门合上,金属门映照出她们的脸,都是模糊不清的:“如果光是难过就会有用的话,我自然会做到让每个人都满意的程度。”
莫雅歌愣了一下:“你不知道他有多喜欢你。”
褚青蘅苦笑道:“如果他有对你说过我的一点私事,你自然应该知道,我本身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即使我后来我的心理疗程还算成功,我的情绪反应也是异于常人的。”
莫雅歌忙不迭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电梯门再次打开,褚青蘅踏出电梯一步,回过身道:“我想,应该对他有点信心,他既然总是被人说是奇迹,这一次我们就等着奇迹出现吧。”
其实她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超过了最佳救援时间,本身生还的可能性就开始无限降低。
她熬了个通宵,把刑闵想要的结果证实了,沈老先生果然患有肺源性心脏病,毛地黄素对他来说几乎是致命的。她在尸体上仔细找了很久,也没有发现有针孔注射的情况,估计是口服摄入的。
刑闵看完结论,揉着太阳穴道:“我之前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那天你说听到沈逸的大舅舅和三舅舅为了财产问题争吵,沈逸的大舅舅患有心脏疾病,忌服毛地黄。他的三舅舅很容易就往里面挤了毛地黄的汁液,在那个岛上,这类植物本身就可以就地取材。然而恰好同一天,沈逸的大舅舅也起了同样的心思,他在每个人的水瓶里都注射了安眠药,趁着众人都陷入深睡眠的时候,撬开对方的嘴让他吃了有毒的穀类植物,这就是你之前说曾看见一个人掐着另一个人的脖子。”
“正因为你的水摄入量最少,才会中途惊醒,刚好看到这一幕。而沈逸的三舅舅也惊醒过来,他推开对方就往外跑。危险的时刻,人总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然后他跑到海岸边的时候,就四肢筋挛僵硬,如果不是我们都喝了混有安眠药的水,也不会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他这么说,的确是找不到其中的破绽和漏洞,而各种间接证据也的确是指向了这个结论是基本正确的。
褚青蘅疲惫地揉了揉眼睛:“刑队,那苏葵在游轮上被刺伤这件事是否有了结果?”
刑闵道:“之前我给医院打了电话,苏小姐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她不愿意为这个伤人事件作出任何证词,也提出不想再追究这件事,恐怕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她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说罢了。”
“可是这是刑事案,不是民事案,不是她说不追究就可以不追究下去的。”
“话虽如何,可是当事人不愿意配合,的确是没有别的办法了,这件事恐怕会成为悬案。”刑闵话锋一转,“凌局长他们的下落还没有明朗,游轮上的黑匣子也不知去向,打捞人员已经下水过几次,都没有发现。”
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难道东太平洋号失事的事件都将成为悬念么?
褚青蘅默默地收拾好文件夹,站起身道:“刑队,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待她走到门口,才听见刑闵在她身后道:“你要是明天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再放一天假,我看你的假期应该还没有用完。”
“谢谢刑队。”
褚青蘅走出办公室,走廊上一片昏暗,她想开灯,可又怕突如其来的灯光。她走到地下车库,又从包里翻出刚在附近的店里新买的手机——那个店员都认识她了,看她选了之前买过的那款,有点惊讶地笑:“我可不可以多问一句,你要买这么多一样的手机做什么?”
褚青蘅记得自己的回答是:“因为我工作性质很特殊,工作需要。”
店员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她也不知道那店员知道了些什么。
她给莫雅歌发了条短信:“我刚刚从刑队办公室出来,他说还没有任何消息。”莫雅歌居然这个时候都没睡,立刻给她回拨了电话:“小蘅,我就住在这附近,你在前面那个路口等我,我来接你。”
褚青蘅第一反应是这么晚了看这个架势她还要拉着她继续彻夜长谈,明天上班怎么还有精神,随即又嘲笑自己的想法太奇怪,都这个时候了,谁还在乎休息时间是否足够上班是否还有精神?
她在路口的7-11顺便买了饭团和薄荷糖,结账完出来就看见莫雅歌轻快地跑过来,左顾右盼一阵便看到了她。
莫雅歌抬手挽住她的手:“我之前语气不太好,我不该这样质疑你,虽然萧九韶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但是感情是你们两人的事,根本没有我说话的余地。”
褚青蘅摇摇头:“关心则乱,你的反应也是人之常情。”她不想再提这件事,便巧妙地转移话题:“你说,我不知道他有多喜欢我?”
莫雅歌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她笑眯眯地回答:“是啊,我想他最喜欢的人应该是你吧,就是比当年喜欢肖玥还要喜欢的那种。”
褚青蘅沉默一下,道:“是么?”
还好莫雅歌的属性是话唠,一开腔就忘记看旁边人的脸色:“你不相信么?老实说我开始也很怀疑,不过看到他那几天心情都特别好,整个人都和谐了……”
褚青蘅长长叹了口气,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