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木屋里，沉睡中的萧业咻然睁开双眼，一片清明。

余光中，清亮的月辉洒在门外，勾勒出一道修长黑暗的身影。

丝丝缕缕的发丝合着凤起伏，安静又诡异。

“吱呀一声”门开了。

萧业翻身坐起，瞳孔微缩。

……

今天的萧业不太对劲儿，不，是太不对劲儿了。

陆清禾皱着眉，打量着屋外沉默练招式的少年，一双黑眸沉甸甸的，柔和的日光仿佛触碰到他的眼睛便被吞噬殆尽似的，照耀不出半分的光亮来。

这种不对劲儿，维持到陆清禾把人叫来时更严重了！

萧业挂着一张冰块脸，就是不看陆清禾，即便不得不对视时，那双眸子也没有多余的感情，就好像面前站着的不是他的师尊，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冷，硬！

就是现在萧业对陆清禾的态度。

“你怎么回事？”主角总是跳脱出他的掌控，感觉很不好，陆清禾也跟着冷了脸。

萧业拱手，言辞密不透风，举止十分规范，“修行遇到一些障碍，现在已经没事了。”

陆清禾嗤笑，目光上下扫视，言下之意：你这像是已经没事了？

萧业不做解释，扬声道：“徒儿去练剑了。”

“……”陆清禾默然，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跟他甩脸子看，盯着萧业的背影，清晨微醺的光笼罩在少年的身上，仿佛披着一层沁凉的寒霜，就要融入背景当中。

心口莫名有点儿堵。

陆清禾张了张嘴，终究随了他去。

背后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但风吹过来空空荡荡的……

人已经走了？

萧业侧目淡淡视之，随后低垂着眼帘收回目光，再也忍不住一膝盖跪倒在地，口中溢出了鲜血，此时一阵风将他的袖子吹开，露出里面错综复杂逐渐干涸的伤疤。

抬起手背擦去狼狈，萧业复又站起来，身形稳稳当当。

只是离去的脚步显得略微仓促……

这厢陆清禾偏偏没有像往常那样监视他，也就没发现萧业的异样。

只是接下来的几天，萧业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淡，偶尔闪过一丝的杀机，彻底把陆清禾搞毛了！

这日，秦子霆在侯雨泽的吩咐下，接了一个下山去往武城的任务，走的时候心事重重。他知道不久之后，会有人在武城某户人家地窖下发现一个通往小秘境的入口。

当时因为知道的人少，最后小秘境的宝贝都被武城中的魂修们内部消耗了，直到后来才传出来，离武城最近的归元剑派也才得到消息，只是派人前去时，小秘境已经倒塌了。

那时候，萧业出教历练，正巧赶上，不知捞到多少好处，当中就有一把幻心金蛟刀。

想到此处，秦子霆眸底闪过一道恨意，就因这把妖刀，他不知多少次在人前丢人现眼，掉了面子，从此滋生心魔，越演越烈，最后养成了阴邪的性子，变成人人喊打的老鼠，走投无路下不得坠入魔道，每天被扬言着要惩除邪恶的正义人士追杀……

这一次，他一定要把幻心金蛟刀拿下。

此次武城任务，秦子霆和几个师兄弟都有领取，但秦子霆心里有鬼，到达武城后，他便借口去寻客栈单独离去，一个人先跑去传说中的那户人家打探。

那户人家位于武城城郊，周围十分荒凉，听说经常闹鬼，无人敢住，这才便宜了那一家贫困人士，他想着自己带够了钱，只要给点好处，这个房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路上他还打听到那户人家的小儿子正在生变，再不救治铁定熬不过今晚，而秦子霆身上别的没有，丹药却多得是，这次做足了准备，还专门购买了一些凡人也能用的丹药。

秦子霆就不信，这些还不能打动对方。

武城毕竟隶属世俗地界，并没有达到人人魂修的地步，而武城只是中州皇朝一个偏远地区的小城，更不会有太大的底蕴，但就是这么一个基本没什么价值的城池，却渐渐形成了中州和北域的魂修贸易区，不少魂修都在这里做两手生意，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秦子霆并不打算亮出身手。

一路行知城郊，空旷的荒地只有一间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外面打着一个棚子，地上插着一只写有“酒”字的布幡，空气中传来淡淡清香的酒味儿。

这就是那户人家的生活来源，生意很差，不然也不会没有救治孩子的钱了。

推开摇摇欲坠的篱笆，秦子霆后脚刚踏进来，异变突起。

一道黑风朝自己正面扑来，秦子霆后退一步，脚跟踢在篱笆上，避无可避……好在那道黑风围着自己饶了几圈后，就落在前方，中间暗色最浓郁的地方渐渐凝结出一道身影。

雌雄双声的笑声响起，令人不寒而粟。

秦子霆此时也顾不了掩藏身份了，翻手拿出青泽剑挡在身前，淡淡的光弧笼罩在周身。

笑声戛然而止，疑惑的嗯了一声，“原来是个灵慧期的小菜鸟啊！”

秦子霆脸色一变，抓着剑的手紧了一分，“你是何方妖物！”

“妖物？哈哈哈哈哈……小菜鸟，遇到本君，是你三生修来的福分，知也不知？只要你帮本君做一件事，本君便会传你无上功法，届时整个灵珑界……哦不，是大千世界，还不是尔想如何就如何？遥想本君肉身在时，杀伐四方，何人敢抵挡本君脚步！”

“前辈说的功法是什么功法？”秦子霆自然不会平白相信一个怎么看都不是好人的人。鬼知道那什么功法是什么邪祟法门，上辈子坠入魔道的苦头他可是吃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