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知府衙门之后,沈无言二人也未停歇,便向着鱼龙街而去。
初秋的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冷,大片黄叶吹落在地竟然也没有人过来打扫,这又显得街道上有些凄凉无比,至少秦二的铺子很是冷清。
经过秦二的铺子时,沈无言停了几分钟,只是闲谈一些无聊的话题,涉及到得月楼已然是最多的了,期间也有一些鱼龙街的事,不过也不算什么。
自从得月楼中秋那一次会议之后,秦二对沈无言还是颇为感激的,后来又得知沈无言杀了方豹,事情传开之后也大概了解有那位参商的事,顿时对沈无言十分感激。
大抵还是不知道其中内情,以为方氏三兄弟便是那位参商请的,回想要是这事落在自己身上,应付起来就很是困难了。
“沈公子若是有什么需求,在下一定全力以赴,虽说已经走出鱼龙街很多天,但也是有几个兄弟的,倒也可以报的了一时。”
沈无言知道对方还对之前的事有些愧疚,忙摆手道:“无妨,若是有事定然会来找秦二哥,今天还有些事,等会在过来。”
说完这句话,秦二便看着沈无言走进鱼龙街。
秦二愣住了,如今苏州城到处都传着沈无言要与整个鱼龙街为敌,然而现在他去了,这不是找死吗?即便是秦二也有些不忍。
他几步小跑过去,拉住沈无言的胳膊,惊声道:“沈公子这是作甚?你这千金之躯,莫要意气用事,那边的事还是有周旋于地的。”
沈无言被秦二这一招惊住,倒是没想到他这样的人还能为自己着想,顿时也有几分感动,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无妨,不会有什么事的,倒是秦二哥……若是你那些兄弟看你与我走的如此近,于你却是有影响的。”
“那又如何?”秦二轻哼一声,不屑道:“我秦二虽说没读过书,但也知道沈公子是有情有义之人,你赏个脸叫我一声秦二哥,我们就是兄弟,定然不会让外人欺辱你。”
一旁的王天也是一愣,他在秦二那里打了几年的铁,十分明白秦二的性格。此人唯利是图,这些年很少把人当朋友,然而一旦有让他心服口服之人,定然会全心对人。
“秦老爷无须担心,王天定然保公子无碍。”
听到王天这蹩脚的口音,秦二轻轻一笑,十分不屑,轻笑道:“王天你给我记住,虽说你现在已经是沈公子的人,但你若是保护不好他,老子依旧能抽你。”
这般说着,秦二又忽然跑回铺子,在跑过来之时,将一柄古拙的匕首小心翼翼的递给沈无言,郑重道:“这是我家世代传承的匕首,吹毛即断,沈公子留作防身。”
本不打算接受,但又看到秦二郑重其事的目光,沈无言轻叹一声,接过那匕首,点头道:“都是些小事,秦二哥尽可放心。”
言罢,二人向着鱼龙街而去。
与寻常街道没有什么两样,鱼龙街也有酒肆茶楼、青楼赌坊,只是在这初秋的天气里又显得有些凄凉,何况这里的人本来就不多。
“少爷……要不要小心一些……。”
王天说话之际,目光也在四处游荡,他能清楚的看到分散在街角、二楼窗口,甚至门缝中的一双双血腥的眼睛正落在他们的身上。
沈无言淡淡一笑道:“不用,另外少爷让你喊,大声的喊……就喊沈无言来拜会诸位。”
“这……”王天一怔:“这样是不是太高调了,这些人可都是想杀你的。”
沈无言摇头道:“若是这般畏畏缩缩的,怕走不出十步就会被人杀掉,但现在这样喊,就不会有人出来,因为没有人愿意当出头鸟。”
“这倒是……”王天似懂非懂的点头,接着大喊道:“醒八客茶楼沈无言沈公子来拜会诸位……”
“……”
声音逐渐从街口传到街道上的每一间铺子,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无论正随眼惺忪,还是正在吃饭,他们都听的很清楚。
“那位敢和鱼龙街为敌的沈无言竟然亲自过来了……”
此时在某间酒楼的雅间中有一名老者,他掀开帘子看向楼下走过的那位青年,轻笑道:“倒是个不怕死的小子,段兄怎么看?”
坐在老者对面被称为段兄的老者淡淡一笑道:“要和鱼龙街为敌的确有些狂妄……只是没想到他敢亲自过来,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
某个茶馆中一名正在算账的书生望着远去那瘦弱书生,轻叹道:“原本以为他只是说说,却没想到竟然如此狂妄,鱼龙街便会成为他的葬身之地。”
站在书生一旁的一名美妇轻笑道:“那我问你,你现在会冲出去杀掉他?”
“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书生轻笑道,然而很快脸色就变了:“也对,与他有仇的不过是方氏三兄弟……如今就剩下两人,倒也不是什么大的威胁。”
美妇也扫了一眼街上,但目光却落在另外一间早就关门的杂货铺:“听说秦二以前就在那开杂货铺,后来因为得月楼的关系,洗去了所有罪状,还开了间铁匠铺,日子过的也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