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无言这句极具挑衅言语之后,宋谦顿时气急,猛的将拳头高高举起,正准备挥出这一拳,却看到周围那群气势汹汹的文人,这才及其不愿的将手放下。
“你小子有种,君子动口不动手,今天算你走运,莫要让在下在京城碰上你。”
原本就是一件及其不经意的事,却不料引起这样一场闹剧,就连沈无言也觉得毫无由头,但此时也有些气愤,便回道:“遇上阁下又怎样?”
本以为自己收手,眼前这文弱书生就该收手,却不料对方非但没有感恩戴德,反而愈发挑衅,宋谦更加愤怒。
他缓缓向后移动身子,大概距离让出有十多步左右,猛然向着沈无言扑去,猝不及防之下,眼见沈无言就要被扑进一旁的湖中,却不料扑了个空,自己掉进湖里。
这一幕来的极其突然,也就在片刻之间发生的事,当众人反应过来之际,宋谦已然掉进湖中,正在胡乱扑腾,似乎并不好游泳。
这倒也怪不得宋谦,他生在北方,本来就不识水性,但一旁的这些懂水性的江浙文人也都视若无睹,眼看着宋谦在水中翻腾。
那些跟着宋谦过来的书生眼见宋谦掉进湖中,忙呼喊救命,却无人回应。
好在周园中有巡逻的护卫,待发现这一情况之际,忙下湖中,才将宋谦捞了上来。
此时的宋谦浑身湿透,头发披肩显得异常狼狈,但他好是晃晃悠悠的走到沈无言身边,冷笑道:“你小子有种,有本事报你的名字……。”
“不才,在下沈无言。”沈无言轻笑一声,回答道。
声音本来并不大,但很快四周都知道原来这位青年便是沈无言,那位写《石头记》可与徐文长齐名的沈无言。
比起江浙这些文人,宋谦才是最为吃惊之人。想起来之前老师李春芳特意交代的江南地区的几位文人,其中便有这位沈无言。
在路上,那位京城第一才子的师兄宋言知也多次强调沈无言这名字,然而自己却就这样将他得罪。
“原来是个无名之辈。”宋谦依旧不肯服软,冷冷道。
只是一旁的徐文长却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刚才那句话是自己说的,却被沈无言担待了,此时听到宋谦这般说,顿时讥讽道:“说沈无言是无名之辈的,那叫无知。”
其实这句话的确是有些过了,虽说《石头记》的名气已然很大,甚至在京城的影响力也极大,但沈无言这名字却只是少数人知道。
“大学士李春芳大人也是英才之辈,怎奈何教出这样的逆徒,若是让他老人家知晓,定然饶不了你。”
之前的那句话若是说过了,但这句话却一点也不冤枉宋谦,
宋谦原本以为这些人不知道自己师从朝中大元李春芳,此时却被这位书生提起,而且丝毫没有畏惧之意,反而借此呵斥自己,心中顿时有些怯意,心道此人莫非另有来头?
不过跋扈惯了,若要让他低头,却是不可能的,稍顿之际,立刻反呛道:“凭你也敢提先生之名……?”
就在宋谦正打算在继续强辩之际,从另一边走过来几人,其中有周严作伴,还有一位稍显瘦弱的青年,行色有些匆忙。
“就在那里……”其中一名训练的家丁指了指不远处的宋谦道:“就是他在那里闹事。”
由于天色较黑,所以距离虽然不远,却依旧很难看清人脸,只是听着那边的声音有些熟悉,瘦弱青年微微皱了皱眉,低声道:“有点像是宋谦的声音……”
一旁的周严没注意这青年的话,而是道:“原本以为那沈无言只是寻常书生,所以就想着让宋兄过来羞辱他一番,却没想到……唉,他竟然与徐渭徐文长有关系。”
“徐文长才学的确了得,书画造诣绝非我辈可以比拟,但那又如何?”瘦弱青年轻笑道:“无非是多一个对手罢了,照样能给贞明兄报仇。”
虽说是这般说的,但瘦弱青年似乎并不是很有底气,大抵徐文长的名头实在太大,虽说说大话不会负什么责任,但若是真的碰上,那就真的是运气不好。
不过在他心中其中也有打算的,他考虑到徐文长的性子,是断然不会来参加这什么以文会友的,况且他今日大婚,哪有时间来这里。
就算以后碰到,徐文长要给沈无言报仇,自己也大可推脱开来。
周严点了点头,接着又道:“另外这件事切莫让青山知道,他近来似乎与沈无言走的较近,倒是很难办呢。”
“顾青山?”瘦弱青年轻哼一声,大概是在回顾对于这名字的印象,片刻之后,这才道:“周兄一切放心,都包在我身上。”
看着这位年轻才俊自信的面容,周严满意的笑了笑,然后轻声道:“损失了我周家几万斤的茶叶,只是羞辱你一番,算是给你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