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间胡家酒楼,沈无言之前的确有些打算,毕竟这是胡总督亲戚开的铺子,就算他们不过来找事抢生意,这边的生意也将会越来越难做的。
不过此时说这个还尚早,不买胡宗宪的帐的人也有很多,说不得就会有与胡宗宪有过节之人,又不敢直接当面去对着干,就过来在沈家酒楼豪奢一把,也算解了心头之气。
当然这些事情都还未成型,对于沈无言来说也都不在计划之内,若真的有那个偏差,让沈无良得罪了胡家酒楼那边,也只能怪他不开眼自己倒霉。
王少卿的家宴虽说简单,但却依旧让沈无言感受到了其中的不简单,一个看起来寻常的厨娘,竟然能将苏州这边的名菜都做全了。
这些个曾经只在菜谱上看到的苏南菜如今却就在眼前,只是吃起来还是有些不习惯。
苏南菜偏甜,而沈无言之前在北方居住多年,吃起来着实有些难受。只是厨子好,终究吃起来不会太差,渐渐也习惯这样的风味。
“其实不瞒无言兄,我每个月都会从绍兴过来这边一趟,说是来看少卿兄,其实还是为了李婶做的菜……”
徐文长住在绍兴,他与王少卿是多年老友了,二人也十分了解。此时开开玩笑,气氛顿时也起来了。
席间三人又谈论一些关于字画诗词上的事,足见徐文长精于此道,他口中的书法第一,诗第二,文第三,画第四常人听来兴许觉得张狂,然而王少卿表现的却是完全认可。王少卿为人谨慎,既然他都能认可,那么可见一斑。
当然沈无言此时也未能见到徐文长的字画诗词,所以也不能妄加评论,只是听其言谈却足见他在这一行上的造诣,称其为当世奇才也不为过。
若是论起来,沈无言更喜欢王少卿这样的人,他寡言少语,为人中规中矩,丝毫没有不和礼法之处。即便遇到不合的言谈,也多是闭口不理,自然就避免很多冲突,相处起来也舒服一些。
徐文长则稍显疏狂,虽说名至所归,却又显得放荡。
三人的第一次相聚就在嘉靖四十年三月某天开始结束,也不知道下一次又是何时。这样的相聚大抵如此,至少在沈无言心中这般想着,无非是萍水相逢罢了。
二人将徐文长送到巷口之事,又有一个小插曲,昨日订的牌匾已经送了过来。
望着牌匾上那“醒八客”三个字时,沈无言简直要哭了,这足足花了十两银子做的牌匾竟然是“醒八客”,而不是自己要的“星巴克”顿时士气就散了一半。
只是徐文长却立刻上前,惊叹道:“这‘醒八客’与那饮中八仙有相对之感,却似对那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诠释。想来无言兄也是积极之态,而少卿兄……罢了罢了。”
王少卿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无非对自己在入仕这件事上消极总觉得有些偏执,然而却也是一片好心,所以也就没在说什么。
经过徐文长这般一说,沈无言顿时也觉得这名字有点意思,之前怕是月儿领会错了自己的意思,此时想来当时那句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明白的。
“‘醒八客’倒也不错。”
回到铺子之后简单的收拾一番,便开始着手铺子的事,毕竟不能总花钱不挣钱。此时装修还未成,所以只能从另外一些方面入手,比如沈无言即将准备进行的某些宣传活动。
午休之后。
月儿带着五名十四五岁的少年来到茶楼内,这些孩子无一例外脸上都是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又破又旧,看样子像是沿街乞讨的小乞丐。
月儿无奈的摇摇头,接着指了指后院,向这些小乞丐大声道:“后院有口井,你们现在就去洗干净了。”
中午从王少卿加出来,沈无言便要他去街边找些年纪十四五岁的孩子,并且还规定了身高体重。女孩子爱干净,转悠了一中午,才找到了这么几个稍微看的过眼的。
就在说话间,沈无言也从门外走进,他拖着两只大布袋,仰头道:“月儿先去做饭,这边我来安排,孩子们怕是饿了,吃饱了再说。”
月儿原本是嫌弃这些小乞丐脏兮兮的,但她自幼出身贫苦,此时看到他们削瘦的小脸,只得无奈的叹息一声道:“都问过了,他们愿意过来帮忙。”
虽说已经逐渐适应了这万恶的旧社会,但沈无言依旧秉承着前世的某些优良习惯,比如希望这些小乞丐过来帮忙,也要征求他们的意见。
只是旧社会就是旧社会,这些孩子们听到每天都能吃饱,而且还能拿钱,只用去干一些简单的活之后,都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