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打开客栈大门,沈无言又是沉默。
客栈内的东西早就被搬光了,只剩下一间空荡荡的房间,这就是主仆俩如今全部的家产,以及未来赖以生存之道。
“开客栈怕是不行……”
沈无言颇为无奈,这客栈破就破点,就算破产了也无妨,大可整修一番开个小酒馆或者茶水铺子也行,这巷子儒生居多这样的营生其实也能有一定收入。
只是如今的铺子内全部都空了,就是一间空铺子,要什么没什么。
“定然是大少奶奶使得坏,她那个人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竟然给我们留个空铺子。”
沈无言不由苦笑一声,推开门边往进走,边说道:“现在来看开客栈是一定不行了,……对了,如今苏州什么生意好做。”
月儿是个精明的丫鬟,虽说年纪小,但也懂得很多事,虽说对于做生意这块不擅长,但贵在细心,也大致有一定的了解。
“如今江浙这边兴种蚕养桑,织造绢布倒是很赚钱。其他的就难说了,前几年工艺品,像陶器这样的运出海很是发财,后来倭寇猖獗商船也不敢贸然出海,积压的也就很多。”
沈无言摇摇头苦笑道:“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月儿一怔,顿时明白沈无言的意思,如今他们不在有沈家酒楼做靠山,一切的开支都只能靠自己,织造陶器这些东西投资都不会小。
“大概算过,旧宅那边能便卖的东西加起来可以凑够二百两银子,只是要想开客栈已经不现实了,打算的是去找些二手的桌椅,可以先开间茶水铺子。”
沈无言这样想也是有道理的,虽然经营酒馆在管理上对于他来说问题并不大,但需要很多技术上的支持,而且酒馆更重要的是资历,谁家酒好酒差其实差距并不太大。重要的是这酒馆开了几百年了,谁说过好喝,谁喝过,也就是所谓的名人效应与品牌效应。
这些短时间内都很难完成,而且凭借着这二百两银子其实也做不到这些。茶铺子就不一样了,装修的儒雅一些,就足够引来附庸风雅的文人士子来捧场。
不过这也不能说茶铺子就不需要各种各样的效应,若是有名人过来也捧场也能为其添彩不少,说到底只是茶铺子好上手,而酒馆起步困难罢了。
接下来简单计划一番,二人就重新关了铺子叫上马车像旧货市场赶去。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终于将城外旧宅中的一干物品便卖出去,除却有些月儿舍不得卖的被强行留下之外,旧宅基本是被掏空了,总共得到二百三十七两银子。
其实对于那些什么宣州的笔墨纸砚,又或者是哪天心血来潮写的一副好字,让沈无言看来都不重要,这些东西现在最好的归属就是旧货市场。
只是在月儿强力要求下,要留下也就留下的,倒是让那位不断砍价想要收走笔墨纸砚的书生愤慨了一把。
“这是好墨好纸,当年可是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他想要二十两银子买走,真是可笑……倒是少爷你真是奇怪,以前就算是大少奶奶也不敢动你书房里的宝贝的主意,今天竟然全被你卖了,真是下了血本了。”
一边将在旧货市场买的桌椅搬进铺子,月儿依旧念念不忘给少爷陈述这笔墨纸砚的贵重,顺带好奇少爷今日怎就转了性子。
对于这些沈无言只是以为了生存为由,也没有过多的解释,毕竟这事他自己都解释不清楚。
一切忙完,洗了个澡,吃过由月儿在后院厨房中做的饭后,沈无言这才走出铺子,微笑道:“明天安排一下去给老爹上上香,分了家后那边也不会在拦着不让了。……这月亮真是圆呀,星星也很多,我们那都看不到这么多的星星。”
月儿坐在门口,小手托着下巴嘟囔道:“少爷今天真是奇怪,先是卖了那些宝贝,又说了很多胡话,什么客户需求,什么融资上市炒股票……以前在旧宅也能看到这么多星星。”
“这个客户需求呀,就是这大儒巷乃至整个苏州到大明的人对到我这茶水铺子喝茶的*……”
就在沈无言给月儿解释这些无聊的问题之时,一名书生从巷子里走出,径直向着沈无言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微笑道:“沈公子,真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