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爷爷老脸一沉,懒得听他说这话,摆摆手不耐烦地赶他,“杨二石你给我滚出去!”
杨二叔见他爹又生气了,没办法,只好灰溜溜回去了,不敢再多说一句,怕气着他爹。
可是,杨爷爷只是面上硬,心里还是软的,最后还是替杨二叔问了十一一次,末了道:“十一姑娘你不要为难,你不想去就不去,谁也不能为难你,我也只是舔着这张老脸再问一问你,你别生气。”
“没什么,不至于生气。”十一摆摆手,“不过我的确是讨厌你那二媳妇,所以不想去,不过嘛,也不是不能治,但是我有条件。”
杨爷爷一听,问道:“什么条件?十一姑娘你只管提,要是他们满足不了就不给治。”
十一伸出五根手指,“我要五两银子酬金,而且我不去,他们自己上门来我才治。”
五两银子?杨爷爷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但是想起十一的好医术,又觉得没那么贵了,五两银子换一条腿,那是再划算不过,要是舍不得银子,那就不要治,因此,杨爷爷点头道:“行,我会跟我那二儿子说的。”
十一之所以愿意治了,其实跟杨爷爷半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她改变心意了,因为她突然想起杨爷爷的腿再过一个多月就能
好了,到时候她也要离开了,在此之前,她正好可以趁着此时无聊存点钱,然后就能去各处看看外加吃各种好吃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这怎么能不让宋翠兰伤心着急。
村长媳妇是最了解自家女儿的,说道:“好,就算你要嫁出去,可你想想杨石峰家里的苦日子,你觉得你能过得下去啊?”
宋翠兰哭声一顿,不由想起杨石峰家里的穷样子,还有瘫痪在床的杨爷爷,发现自己是过不下去的,不由又悲从中来。
为什么石峰哥就不答应她家的条件呢?她家不比他家好么?
而这厢什么都不知道的杨石峰已经带着十一到了田里,他将一个破衣裳铺在一棵树下,让十一在树荫下坐着看,等安排好十一,他才拿着镰刀下了田,开始收割稻子。
十一手托着腮,看着杨石峰弯着腰一镰刀一镰刀地挥舞着,割下来一把把稻穗放在一边,每割好一大捆就用稻草捆起来,然后再接着割。
杨石峰的动作很快很利落,不一会儿就割了一大片,不过身上的衣服也因为劳作而全部被汗打湿,一滴滴汗水从脸上往下滴,但他只是随意地用毛巾擦了一把就继续割,一口气也不歇。
十一第一次见识到古代劳动人民割稻的样子,不由感慨这可真是个体力活,看着都累得慌,这么一大片得割到什么时候啊?而且她在这坐着不动都很热,割稻的人那得热成什么样啊。
书上说这是个科技落后的时代,还真是一点都不假。
十一从一棵大树上摘了个非常大的叶子给自己扇着风,一边扇一边放空思绪发呆,倒也不觉得无聊,以前都在不停地奔波忙碌,天天想着怎么杀丧尸取晶核,要不然就是研究丧尸病毒进行突破,其余的时间都是在躲着政府的追杀,整个人时刻紧绷着,从来没有静静地坐着发呆的经历,到了这里才知道,能够静静地坐着,什么都不干什么都不想是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她喜欢这样的生活。
杨石峰家的田旁边是村里张姓人家的田,论辈分,杨石峰还得叫这家的当家人一声张五伯,张五伯一家人也在热火朝天地割着麦子,只不过他们家人多,一家共七口都在田里劳作,对比于杨石峰一个人挥汗如雨,就显得他格外凄凉。
张五伯直起腰来歇会,看见杨石峰利落的动作,眼含欣赏说道:“石峰啊,你这割稻子速度都快赶上你五伯的两个了。”
杨石峰一边快速地收割一边憨憨地笑着回答:“五伯,我年轻呢。”
张五伯爽朗地笑,“是啊,我们这些老家伙可比不上年轻人喽。不过石峰啊,你也不要死干,要多休息休息,身体累坏了可不值得。”
杨石峰点头,“我知道的五伯。”
张五伯很喜欢杨石峰这个后辈,能干心也好,一个人照顾着瘫痪的爷爷,却从来没向谁低过头,他相信,这样一个好小伙子的困难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石峰会过得比谁都好。他要是有这么个儿子,他做梦都能笑醒,可惜啊,他家的三个儿子都不成器,一个比一个会偷懒耍滑,要他们干个事情推来推去的,娶的儿媳妇也个个心眼忒多,想想就来气。
张五伯一边摇头一边走上田埂,拿起放在田埂边的装水罐子,往带来的瓷碗里倒了一碗水,扬起头咕噜咕噜喝了一碗,这才觉得好多了。
放下罐子的时候,正好看见坐在树下的十一,诧异了一瞬,想起村里的传言,看了眼正在埋头苦干的杨石峰,眼里有了笑意。
好小子,运气不错嘛,小媳妇这么漂亮,他就说嘛,这小子是有大福气的!
十一也看到了张五伯,不过她注意的是他喝水的动作,不由望了望杨石峰带来的罐子,想起杨石峰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这个人流了这么多汗难道不知道渴么?怕不是忙忘了吧?要是不喝水,有可能晕倒的,到时候就麻烦了。
十一端起装水的罐子往田里走去,径自走到杨石峰身边将罐子递出去,“杨石峰,快点喝水。”
杨石峰忙放下镰刀接过水,一手赶紧给十一遮着太阳,“十一,你赶快去树下,这里晒。”
十一点点他手里的罐子,“你快喝,喝完我带回去。”
杨石峰心里顿时甜滋滋的,“哎”了一声,扬起头就着罐子咕噜咕噜喝了半罐子,喝完发出满足地一声叹息,这才感觉刚刚自己渴得要死了,忙起来还真感觉不到渴。
“十一,谢谢你。”杨石峰将罐子递回去。
十一点点头,抱着罐子又慢悠悠地回去树下坐着。
这一幕完完全全被隔壁的张家人看在眼里,其他人只是揶揄地笑笑,倒是张家的大媳妇完全被这一幕刺激到了,心里又酸又妒,凭什么她就得顶着大太阳割稻子,他相公问都不问她一声,同样是女人,人家就能舒舒服服地坐在树下什么都不做,送个水还担心她晒到,这人跟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