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蓉和甲一都被老人逗笑了。
老人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董蓉,“孩子,我看着你也觉得挺面熟的。我们或许没见过,但面善的人总能让人有这种感觉,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甲一虽然不知道老人说的这堆话有什么逻辑性可言,不过听着也觉得十分舒服。只可惜老人的眼睛只看着漂亮的王妃,根本没瞅他一眼,也就谈不上夸赞他了。
董蓉见着老人着实亲切,便和老人闲话了一会儿后道明了来意,却不想走错了地方。
“你们是说绿竹?”老人已经没什么血色的嘴唇颤抖起来,整个人也激动得不行,眼眶也湿润着。
董蓉忽然明白了,怪不得看着老人眼熟,原来绿竹长得和这位老婆婆有几分相似。
董蓉拉过老人的手,“您是……绿竹的……亲人?”
老人点头,眼泪答吧答吧掉落。
屋内的孩子一直得不到老人的哄逗和回应,咿咿呀呀的声音更大了。
老人不得不暂时起身,走到房间里安抚发出声音的男孩。
董蓉也跟着走了进去,里屋被收拾得很干净,只是让董蓉惊讶的是,躺在床上发出咿咿呀呀声音的人不是什么孩子,而是一个十六岁左右大小的男子。
“吉安乖,吉安乖,吉安不哭,不哭。”老婆婆用手拍着那个叫吉安的男子,眼泪更是忍不住滴落下来,打湿了吉安领口的衣服。
吉安疑惑地抬头,看着老婆婆,“娘,你为何哭了?”
老婆婆擦拭掉脸上的眼泪,连忙挤出笑容,“傻吉安,娘没有哭。”
娘——
董蓉和甲一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位老婆婆竟然是绿竹和吉安的娘。
吉安忽然看向董蓉和甲一,脸上的童真神情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愠怒,他指着甲一和董蓉,问老婆婆,“娘,是不是他们惹你生气的?是不是他们让娘哭的?让孩儿去打死他们,吉安已经没有姐姐了,不能没有娘。这些人通通该死。”
老婆婆也没有想到吉安会说出这么愤怒和没有理智的话,不禁惊疑地看着吉安,“吉安,你在说什么?什么打打杀杀的?平日里娘亲是怎么教你的?”
吉安听了,慢慢收敛了神色,乖巧地依偎到娘亲的怀里,“娘,吉安会乖的,会听话的,娘不哭了好不好?”
“好,只要吉安乖乖的,娘就不哭。”
董蓉看着这一幕,倍感心酸,就连甲一这样的铁血男儿也为之动容了。
直到绿竹的娘安顿好了吉安,董蓉才往绿竹娘这边靠近了一点。绿竹的娘挥手,示意他们跟她出去聊。
躺在床上,被哄逗得很温顺和安稳的吉安忽然从床上坐起,“娘,你们要去玩什么游戏?可以带着吉安吗?”
吉安的娘刚要拒绝,就见董蓉对她微微点头,吉安的娘也没办法,只得对吉安招手,吉安兴高采烈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噌的一下就穿好了鞋子。
吉安一直跟董蓉和甲一保持一定的距离,但那双咕噜噜的眼珠子却不停地转动着,视线也从来没离开过他俩。尤其是看甲一时,吉安的神情十分专注。
董蓉无意间回头,看到吉安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甲一腰间的佩剑,而且想伸手去碰那把剑。
甲一顺着董蓉的视线也注意到了吉安的样子,甚是觉得可爱。
“吉安。”
非礼勿视,吉安娘对吉安的宽容度挺大,但教育却一点也不放松。吉安立马知道自己错了,收回了手,只是视线依然落在那柄十分精致的长剑上。
吉安的娘歉意地对董蓉道:“让你们见笑了,这孩子生来如此,我这个当娘的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董蓉的亲切让吉安的娘感到放心和踏实,也喜欢和她聊。
董蓉一脸的歉意,道:“绿竹这个妹妹跟了我一场,我却从来没来她的家里看看,是我的不对。吉安是个乖孩子,比起那些阴险狡诈之徒,吉安的天真烂漫才是最为可贵的。不瞒你说,我也是当娘的,每次只要看到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的,哪怕顽皮了一点,心里也觉得十分幸福。”
吉安的娘点头,“夫人说的在理。”
忽然,吉安的娘抬头,“您就是……绿竹的东家,中山王妃?”
董蓉点头,“我是中山王妃,却不是绿竹的东家,她是我的妹妹,我是她的姐姐。”
吉安的娘也不是糊涂的,听中山王妃这么说,她也就明白了,自己的女儿没有白白丢了性命,也没有白白伺候人一场。这样的主子,天底下哪儿找去。
想着想着,眼眶就湿了,却不想被董蓉看到,背过身去。
董蓉看着吉安娘的一头白发,忽然也都全明白了,她哪儿是年纪大啊,明明是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又受了女儿去世的刺激。
董蓉的心里十分难受,却不知道该在这个时候给予吉安娘什么安慰,什么样的安慰在这个时候都显得极为苍白。
吉安好不容易才把视线从剑上挪开,却看到自己的娘正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连忙走到娘亲的背后,拉过娘亲的衣角,“娘,您怎么了?”
吉安娘连忙擦掉眼泪,缓和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来,“没事儿,吉安,娘只是高兴,一直听你姐姐说她的主子是个好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绿竹没有跟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