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吹过,也是听得入了迷,像个调皮孩子一样悄悄跟在两人身后。一时间海边只剩了海浪的哗哗声…
慕容怀德一行紧赶慢赶,就想要赶在海捕文书下发前越过京都,甚至到达海宁县就更好不过了。
可惜事与愿违,离得京都还有二百里,路过的镇子就已经贴上了海捕文书,甚至还配了慕容怀德的画像。董蓉听得此事很是担心,可是见到甲一揭回的画像,她又忍不住笑得肚子疼。
明明是一个风流潇洒的年轻贵公子,却被画师画成一个獐头鼠目,猥琐至极的大叔。若是按照这张画像能抓到人,那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众人传看一便,也都是松了口气。南下一路,只要不碰到熟人,想必还是很容易蒙混过关的。只不过,十几号人聚在一处赶路还是太惹眼了,不如分开走更安全。
众人商议了一下,最后决定分兵两路。第一路由董蓉带着噶尔迪装成去娘舅家探亲的mǔ_zǐ俩,紫竹和云瑞跟车伺候,甲一赶车。第二路就是慕容怀德装扮成运了皮毛南归的商贾,乌其恩装扮成马夫兼护卫,苏德就是大管家,好在两人都会说汉话,脸上多粘些胡须,也不容易被认出异族人的身份。至于暗卫们,终于坐回了老本行,一分为二,暗中随行,前边探路。
这一次重新上路,各州县明显加强了盘查,但凡城池门口都有兵卒盘查。好在董蓉前世家乡就在南边儿,一口吴侬软语说的温柔又和气,甲一袖子里又装了很多碎银子,很顺利就过了关卡。倒是慕容怀德等人因为是商贾,被借机狠狠压榨了一些银钱,不过那些兵卒被银子迷了心窍,自然也没有想到,这打扮贵气的富家公子会是大名鼎鼎的中山王。
两路人马一前一后过了京都,待得远离百十里,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慕容怀德就借着夜色又返回京都之外的孝义园。
冯先生这一年来,常为周边的百姓诊病,有时候还要免费赠送药材,很是受众人拥戴。前些日子有刑部小吏因为他曾出入王府而来问询,本意是打算吓唬一番,得些油水。
哪里想到,冯先生正同几个邻人说闲话儿,小吏刚刚说完来意,几个邻人就炸锅了,跑出门去一声呼喝,立时跑来无数男女老少,扫帚扁担竖起来跟竹林一般,密密麻麻。各个都是红了眼睛护在冯先生身前,生怕恩人受了欺负。
小吏吓得脸色都白了,还要装腔作势端端官架子,结果里长终于赶到了,拉着小吏回家酒菜伺候。
酒杯退来换去之间,小吏才知道,这冯先生就是个菩萨心肠的老大夫,医术又高明,平日住的孝义园也是被他救过性命的富人们感激老爷子而捐资建成的,但凡遇到灾年,活人无数,就是平日里也常收留乞丐和老弱。
这样一个简直万家生佛的好人,怎么可能参与叛国呢?无非是给中山王府的老王妃诊过病罢了,得回的诊金估计也换成药材送给穷人了。
小吏难得心里生出一股敬意,最后连里长孝敬的银子也推辞了,反倒求里长陪他去给冯先生赔了罪,第二日更是送了患有咳疾的老娘来诊治,一时在邻里间传为美谈。
慕容怀德一路奔逃,自然不知这些,待得见到冯老爷子坐在书桌后,悠哉喝着茶水读着医书,他放心的同时,难免也好奇起来。
可惜不等他问就被老爷子抄起戒尺,重重打了一顿。慕容怀德也知这次实在有些凶险,偶尔抬头见得老爷子鬓发间多了花白之色,心下更是愧疚,于是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任凭师父责罚。
冯老爷子戒尺重重抬起,轻轻落下,折腾了好半晌也觉无趣,转而看看哪怕跪着也超过他腰际的弟子,又是叹了气。
慕容怀德赶紧开口请罪,“先生莫要气恼,一切都是弟子的错,先生尽管责罚,千万不要伤了身体。”
“责罚你有什么用处?”冯老爷子恨恨扔了戒尺,骂道,“当日你娶董氏时,我就曾反对。原因无它,并不是她如何德行妇道有亏。实在是怕你过于迷恋于她,忘记了家国天下,毕竟你身体里流淌的是皇家血脉,又自小跟随我学习文韬武略,就算无意皇位,起码对大齐比之常人也要多一份责任。”
老爷子越说越生气,又道,“可你呢,居然为了换回董氏,资敌粮草,致整个大齐百姓于不顾。我这个做先生的,都觉无颜面对众多相邻…”
慕容怀德想起老爷子许是不知道详情,于是赶紧仔细同老爷子说了一遍。r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