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怀德不等马匹停稳就跳了下来,踉跄赶到张扬身边就把他提了起来,“有王妃消息吗?甲一回来报信儿了吗?”
张扬用力摇头,“当日太过凶险,甲一当时就追着蛮兵去了,我怕再起事端,晚上就护着小主子们南来了。”
不知是父子连心,还是孩子们听见了爹爹的声音,三个孩突然撕心裂肺般哭了起来。哭声传进众人耳里,人人都是红了眼眶,尚在襁褓里嗷嗷待哺就是去了亲娘,这简直就是世间最悲惨之事。
慕容怀德心下疼得差点儿穿不过去,当日他被迫离开母妃的时候已是懂事了,但依旧怕得惶惶不可终日。可如今他的孩儿才不满周岁,为何也要经历一样的苦痛?
一个奶娘偷偷掀开车帘,见得窗外果然站着自家男主子,仿似见了救星一般,立时嚷道,“王爷,您终于来了!三小姐见不到王妃娘娘,整晚的哭个不停。小少爷吃奶也少了,这样下去怕是要惹病啊…”
慕容怀德大步上前,刚要伸手打开车门看看孩子,但手指抬起半晌却又落了下来,“你们继续往京都赶路,到了地方不要回王府,直接去孝义园找冯先生,一切听他安排。”
张扬愣了愣,但赶紧应道,“是,王爷。”
慕容怀德死死盯了车门几眼,然后猛然转身跳上马继续向北飞奔。
先前那说话的奶娘焦急的伸着手仿似要阻拦一般,“王爷,王爷,您不看看小主子们吗?小主子…”
“别喊了!”张扬用力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低声说道,“王爷是怕见了小主子就舍不得放下他们离开了,但王妃如今生死不知,还等着王爷去搭救呢。”
那奶娘低头瞧瞧自己怀里哭得小脸通红的小主子,眼里噼里啪啦掉了下来,“老天爷啊,你这是做的什么孽啊。王妃多好的人啊,怎么就让她遭了难了。可怜的小主子…”
“别哭了,王爷一定会把王妃娘娘救回来的!大家重新拾掇一下,赶紧上路!早日到京城,让冯先生给小主子诊诊脉。若是耽搁时间长了,压了火气,怕是对小主子长身体有碍。”
“是,大管家。”虽说王爷总共没停留上盏茶功夫,但是众人都觉心里有了底,纷纷重新整治车马,加紧往京都赶去。
慕容怀德紧赶慢赶,第五日晚上终于回到了四季园,楚四莲大着肚子跪地把头都磕破了,于老太和于桂生也是恨不得砍自己几刀给王爷撒气。他们一家深受东家大恩,但却偏偏是他们得罪了楚家那两个畜生,才招来这场大祸,东家若不是要救下他们的性命也不会被掠走。愧疚就像虫子一样日夜啃食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良心,如今见得王爷,就再也承受不住了,齐齐跪倒请罪。
慕容怀德扶着马背,连续奔跑几日夜,他的双腿都在哆嗦,但眼见于家人如此也是说不出什么怨怪之言,毕竟没人希望祸事发生。
“罢了,你们起来吧,这事我会处置。赶紧给我们准备饭食和干粮,歇息一个时辰,我们还要继续往北赶路!”
“好,好。”于老太抹了眼泪,赶紧爬来起来,应道,“老婆子就知道王爷一定会去救东家,干粮和水袋都准备好了,马上再给王爷下锅面条,吃些热乎的再赶路。”说罢,她拉起儿媳就去张罗了。
慕容怀德直接躺到了院子里晾晒菜干儿的木架子上,偶尔扭头望向山顶的大院儿,心里从未如此冰冷过。她就是他的一切,有她的地方才是温暖的家,即便再熟悉的地方,再熟悉的人,只要没了她存在,一切都是如此陌生…
一个暗卫去县城布庄取了京都的消息回来,见得主子这般模样,赶紧上前低声禀报道,“王爷,冯先生的飞鸽传书到了。”
慕容怀德翻身而起,迅速拆了竹管,拿出里面的纸条。待得读过,他恨得一拳砸在木架上,生生把小儿手臂粗细的木杆儿砸得折断了。
“这群该死的!北蛮人不杀到京都,他们就宁愿当个缩壳乌龟!”
暗卫们闻声都是聚了过来,纸条在众人手里传递,末了各个都是脸色不好,“朝廷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王妃被掠是因为与人结怨,这才招了贼人扮成蛮兵上门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