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王妃足足躺了一日没起身,她这次是真气得狠了。每每想起以后再出门赴宴,不知会有多少妇人在她背后指点,说起王府世子妃是个农家出身的野丫头,她就忍不住暴躁的想要发怒。
老嬷嬷小心翼翼伺候在主子跟前,好不容易晚上回了自家,待得听儿媳说起外面的流言,她惊得是一蹦三尺高,满屋转了半晌到底还是小跑着去禀告主子。
柳王妃直接砸了手里的茶碗,怒道,“这到底是哪里传出的流言,就算贞儿没做这些事,坏了名声以后也别想嫁个好人家了。”
老嬷嬷也是满脸愁容,应道,“老奴也是担心,这才跑来同娘娘禀报。您说,是不是柳大人在朝中得罪了什么小人,若不然,怎么这流言好似专门冲着贞儿小姐来的一般,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
柳王妃皱了眉头,刚想开口指使老嬷嬷回趟娘家,但转念想起昨日吃得闭门羹就发狠道,“预备车马在后门等着,我要亲自回柳家问问。”
老嬷嬷赶忙下去仔细安排,很快,柳王妃就披件轻纱斗篷出了王府后门,径直上了马车赶去柳家后门。
柳家的老门房接了一锭沉甸甸的银锞子就赶紧把消息传到了前院,一个清秀小厮亲自开了后门,引着柳王妃一路穿门过户到了外院儿书房。
柳家现任家主柳正清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冷冷望着迈进门来的妹妹默然不语。
柳王妃环顾多年未有变化的阔大书房,心下酸楚,差点儿落下泪来。当年她就是跪在这里,执意恳求父亲同意她嫁去王府为妾,父亲恼得砸了最爱的玉雕镇纸,直言中山王并非良人,她日后必定后悔。可惜她却听不进半分,到底头也不回的跟着那个负心汉走了,气得老父病重,早早撒手人寰。
如今她知道错了,也后悔了,可是这书房里却没了老父的身影,柳家也没了当日的兴盛,这都是她造下的孽啊。
“小妹拜见兄长,兄长近来可还安好?”
“安好?”柳正清重重哼了一声,怒道,“有你这样的妹妹在,我们整个柳家都不得安宁。别说安好,我没同父亲一般早早气死就算柳王妃手下留情了。”
“大哥息怒,小妹…小妹不是…”
“你今日回来是做什么?你当年毁了柳家百年声望,如今又害得贞儿寻死觅活,难道还觉得不够吗?”
“大哥,”柳王妃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的哭诉道,“我是真心喜爱贞儿当儿媳,这才把她接进王府。本想我们柳家同皇家做了正经姻亲,就能补偿我当年造成的罪孽。哪里想到…秋儿不喜贞儿,他又说皇上多有防备,为了阖府平安更不能同柳家结亲…”
柳正清听得这话,脸色稍稍有些缓和。他上前扶了哭倒在地的妹妹坐到椅子里,冷声问道,“秋儿真是这般说的?”
柳王妃用力点头,生怕兄长不相信一般,继续说道,“秋儿说太子身子弱,皇上生怕秋儿生了夺位之心,绝对不会允许他娶贞儿借柳家的势力。
大哥,我是真疼贞儿,就算不能把她娶进王府做儿媳,也愿意看她有个好归宿。哪里想到这孩子对秋儿如此情深,如今外面传得很难听,不知这丫头到底如何了?”
柳正清叹了气,苦笑道,“还能如何,不吃不喝就闹着要剃度出家。也怪你嫂子治家不严,下人传了闲话出去,以后贞儿怕是…唉!”
柳王妃急得起身就要往后宅走,“不行,我得去看看贞儿。”
“站住,我还有话没说完。”柳正清拦了妹妹,末了仔细听得门外没有动静,又低声问道,“妹妹,你同我说实话。秋儿当真没有问鼎宝座的心思吗?咱们柳家虽说声望大不如以前,但最近朝中清流一派又对皇上和太子整日声色犬马,不肯尽心处置政务多有不满,就是民间百姓也多传说旱灾就是老天降罪皇家。若是秋儿有心,咱们柳家居中调停,坐上那个位置也不是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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