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一说完,院子里诡异的静了好久。曹二姐儿的点心送到嘴边忘了咬,曹姑母和曹婆子忘了抹眼泪,曹老头儿和曹姑父也惊得抬起了头。
好半晌,曹婆子才颤抖着嘴唇问道,“蓉姐儿,你…你这话当真?”
董蓉淡笑着点头,“自然当真,娘放心。”
“啊,老天有眼啊,菩萨保佑啊。”曹婆子立时跪地就哭开了,不时胡乱磕头,也不知道她是在拜谢哪位神灵。
曹老头儿也是喜得抹了眼泪,一个劲儿的点头却不知说什么好。曹姑母直接抱了董蓉,哭着道谢,“蓉姐儿啊,你就是曹家的贵人啊,曹家不会忘了你的大恩…”
西厢书房里,冯老爷子正慢悠悠喝着茶水,摆着棋谱,仿似半点儿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一般。清风急得跳脚儿,极力压低声音问道,“先生,您不出去拦着夫人吗?公子不在家,她怎么就把小公子送人了?”
冯老爷子慢慢放下一颗白色棋子,不在意应道,“你急什么,曹家养了你们公子十几年,过继一个孩子给他们承继香火也无可厚非。再说了,董丫头也不是身子不好,以后再多生几个就是了?”
清风听得这话,仔细想想也有道理,于是就松开了紧皱的眉头。但曹家人显见也有人同他一般担心,曹二姐儿悄悄拉了有些疯癫的老娘,小声问道,“娘,我哥没在家,他若是不同意怎么办?”
曹婆子闻言身子僵了一瞬,但她立刻就挺直了脊背嚷道,“他敢不同意!虽说他不是我儿子,但我做的饭菜,他可吃了十多年。他若是不同意,我就…我就让他把饭钱还回来!再说了,你嫂子还年轻,生了老大姓曹,以后再生老二老三老四就随便姓什么木头…什么石头的!”
董蓉听得是哭笑不得,生怕这婆婆再说出什么羞人之言,赶紧劝着稍稍平复下来的众人坐下喝茶。末了又吩咐文娘准备席面,中午留众人吃饭。曹姑母本来还想赶回家去,但瞧瞧一脸欢喜的兄嫂,还有难得出趟门的儿媳也就没开口扫兴。
夏日炎热,堂屋里因为没有后窗闷热的好似蒸笼,众人都喜葡萄架下荫凉,偶尔还有山风吹过,于是就直接把饭桌儿摆到了院子里。
冯先生被请了出来,由曹老头儿和王家姑父陪着,三个老头儿坐了一桌儿,一边喝着果子酒一边说着闲话儿,居然很是投契。
另一桌儿则坐满了女人和孩子,说起话来就更是热闹了。曹婆子和曹姑母婆媳都是过来人,又惦记董蓉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家的孙儿,于是也顾不得曹二姐儿这个未出嫁的闺女在一旁就左一句右一句的叮嘱董蓉,孕期有什么忌讳。比如不能吃猪蹄子,否则生出的孩子手脚笨;不能吃芝麻,否则生出的孩子不会数数。
董蓉听得差点笑破肚皮,但还是装作极认真的模样用力点头,两个老太太见此才打消了轮流住到山上照料她的念头。不过,最后她们还是不放心,把曹二姐儿留下代替她们监督,美其名曰陪着嫂子作伴儿。
热热闹闹吃过了饭,曹家人欢喜得哼着歌儿下山去了。留下董蓉带着吃得肚子溜圆儿的小姑睡了一个午觉,起来时眼见太阳西斜,于是就结伴出去散步。果园里的各色花朵虽然这时已经都开完了,但山脚下的荷塘里却是正热闹,不知道哪里跑来的大群青蛙,在荷叶间蹦跳,欢快之极。
曹二姐儿小孩子脾气,伸手摸了只小石子偷袭,惹得青蛙咕咚咚都跳进了水里。过一会儿,自觉没有什么危险才又纷纷跳上了叶子。可惜,曹二姐儿的暗器又到了。如此三番五次,气得青蛙们刮刮大叫抗议。
曹二姐儿笑得花枝乱颤,一手扯着裙角还想淌水去摘早早露头的莲蓬,最后北董蓉半哄半骂才算勉强收了心思。
因事进城的张管事站在不远,看得差点儿忘记了行路。他好不容易藏了满心爱慕,上前禀报了一些琐事,这才依依不舍的上山去了。这一路他就在琢磨要怎么才能在心爱的女子跟前露露脸,哪怕送她些好物件儿也成啊。
好似老天爷这一段时日特别热衷于抢夺月老儿的业务,又不忍这般痴情人夜夜辗转难眠,没过两日就送了个好机会过来。
王氏商行的掌柜们一直对自家的东家都是极为好奇的,不说遍布整个大齐的一百多家铺子,只说每次年底到京都例行聚会时,东家也只会出来见一面,而且还是带着面具的,可谓神秘之极。但他们却没一个胆敢私底下做些贪心勾当,反而每日都努力经营铺子,想要得到东家的嘉奖。
(摸爬滚打,总算又折腾出来一更。困死,累死,继续去观察我家儿子的臭臭。加油!)r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