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她是头回听说,有些事她是知道,也被利益蒙了心窍,装作不知道。
不过当面被点醒,又没有吕妈妈这样的糊涂虫从中挑拨,太太突然恶心欲吐,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呀!
祈男懒得再理会太太,转身向外走去,荷风冷眼看着地上吕妈妈:“要快些收拾,坏了心肠的血是容易污染别人的!”
血,吕妈妈嘴角滴落下来的血,汇流成细细小溪,蜿蜒如蛇般从太太膝盖处缓缓淌下,宛如有生命般,逼向太太脚下。
太太冷不丁张开手睁了眼,身子有了力气,重重将吕妈妈推滚下地。
“奶奶这是去哪儿?”荷风眼见祈男走的方向不像是回祈蕙那头,不觉有些生疑。
祈男脚下如有风,走得飞快:“去见老太太!”
荷风头头一沉,不明白大奶奶这时候去见老太太又有何意?
祈男不再多说,状似平静,神情淡雅,眸光清冷,脚下却愈发走得急了。
秀妈妈听见外头声音,忙从屋里出来,看见祈男出来,由不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玉梭的事我听说了,”秀妈妈挡在祈男身前不让她上得台阶去:“奶奶别急,老太太自会替奶奶。。。”
祈男声音极冷:“那件事无需老太太操心,我自料理完了,如今来见老太太,却为解个迷!有什么话该摊在明面上说。毕竟如今大家已是坐同一条船的人了!”
秀妈妈缓缓松了手,略沉吟一下,便向后退开身子:“既然如此。大奶奶就请吧!”
祈男二话不说,款步直上台阶而入屋内。
荷风一把拉住秀妈妈:“老太太究竟什么打算?”
秀妈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重重叹了口气:“屋里不止老太太一人。”
荷风大惊,正要再说,看看门口骤然多出的近十个陌生脸孔,又猛地收住了口。
祈男自打门帘,刚刚立定就被眼前一幕惊得呆住。
老太太并没坐在惯常的正榻上。反于下首左边椅子上坐着,榻上另有一人。高眉阔目,朱顶花翎黄马褂,龙蟠箭衣,腰右荷囊。左佩宝剑,足登乌靴,风采甚都。
祈男的直觉上来了,此人面相望去便觉有凌云之气,举止大雅,气象不凡,难不成是。。。
“臣妾宋氏,拜见皇帝陛下!”
老太太不出声地微微一笑。知道祈男进来,可她既不开口。也不引荐,果然这丫头是个有心计有眼光的,皇帝不信自己的话。让他见识见识也好。
皇帝一怔,可很快便大笑起来:“果然闻名不如一见!朕只当宋老夫人偏袒孙辈儿也是有的,没想到竟真是如此聪慧一名女子!”
只可惜命不好,托生在姨娘肚里,又偏与宛贵人是姐妹,想必受了些拖累。不过看她此般眼神明澈。眉目嫣然,举止神态又如此淡然自若。又怎知不是吃苦受累种下的善果?!
祈男跪下谢过皇帝,对方便让她起身:“起来说话,朕知道,今儿你是来解闷葫芦的,正好,朕也想看看,老夫人口中异于常人的女子,是如何当察事务,百祥皆知的。”
祈男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清亮亮的眸子,定定地看在那位高权重的男人身上:“多谢皇上!”
皇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祈男,却对老太太道:“若平阳王也有老太太这样的眼光就好了,于朕于太后,倒是一桩福事。”
祈男明明听出话外音来,依旧十分镇定自若地坐了下去,却悄悄将身子隐在老太太的阴影下。
老太太摇头:“缘分天注定,皇上该比老身更明白这个道理。强扭的瓜不甜,平阳王更该明白才是。”
皇帝脸上戏谐之色褪了下去,神色恢复初时凝重:“此时城外军马聚结,虽说朕自有御林军,可长久下去,不是道理。今日朕到宋府,正想求问老夫人,可有和解之途?”
老夫人先没开口,祈男肚子里冷哼了一声。平阳王要的是皇位,和解?莫不你将个王冠双手奉上么?
神从心走,祈男脸上自然有所显露,皇帝何样人物?本就注意在她身上,这时便道:“莫不宋大奶奶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