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男这才将注意力全部投射到吕妈妈身上,后者已经是满脸通红,睚眦欲裂地瞪住了祈男。
“这回是教你懂懂规矩,太太病倒了不代表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一向太太调教你们极严,从来当了她的面,我没见哪个下人如此无礼过!如今山中无老虎,你就只当自己大了是不是?太太虽看不见,我是这家里人,却也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祈男密密长睫猛然掀起,直直迎上吕妈妈的目光,双眸中霎时有冷意弥漫,声音寒冽刺骨,面上神情亦是冷得如那雪岭冰霜。
若轮起讲大道理来,你吕妈妈可不是我的对手!名师出高徒,我娘家太太向来会说大话扣高帽子,我多少年见下来了,精髓学不到,皮毛到底也捋得到几手!
太太在帐子里咳嗽一声,吕妈妈如梦初醒,忙扑上床去:“太太,太太!”声音里不无恳求。
太太不知说了些什么,吕妈妈连连点头,回身再看祈男,眼里凶光直冒:“太太吩咐,她睡得腰酸,请大奶奶替太太捶一捶。”
祈男心里冷笑,知道奴才说不过自己,太太便使出这样的招数意在羞辱打击自己。
可惜的是,自己前世女汉子出身,攀岩拳击皆不在 话下,还能怕替人捶腿?太太这样的雕虫小技,实在让人笑掉大牙!
吕妈妈目瞪口呆地望着祈男,后者身手伶俐地爬进暖阁里,毫无窘态地从被窝中扶起太太来。虽则太太装睡还死向下赖着身体,可祈男刚才打在吕妈妈脸上那一掌足以证明,她的力气不小,所以太太硬生生被架起来靠在绣枕上,想竭力刁难些祈男也没那个本事做到了。
祈男气定神闲捏起美人拳来,一下一下,忽轻忽重地打在太太侧腰上,太太脸上便时不时有疼痛的表情出现。
“好奶奶,您手劲可真不小!”吕妈妈看出来,心疼太太,又心疼自己的脸,由不得叫出声来。
祈男瞪她:“妈妈知道什么?既然要锤,不使劲怎么行?莫非让太太说我做个花架子糊人,消极怠工么?”
吕妈妈再次说不出话来,太太偏过头去紧皱起眉头来,自打苦吃,没有话说。
好容易挨到十下,太太再也耐不下去:“行了行了,你下去吧!”
祈男心里发笑:“太太声音比刚才洪亮许多,想必媳妇力气没有白费,太太可是觉得好多了?”
太太微微点头,并不回头。
祈男这才笑眯眯地下去了,亦不放过吕妈妈,眼风瞥过处,既是示威,亦是警示。
留在这里,并不代表你就可以随意羞辱欺负我!
荷风站在外头窗下,从一个小洞处收回目光来,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本有些紧张的面上,情不自禁露出难得的微笑来。
秀妈妈从荷风处得知了此事,嘴角微微扬起:“我就知道,大奶奶不会吃亏,老太太白操了一场心罢了。”
荷风看看四周,见无人方道:“那件事,老太太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大奶奶?”
秀妈妈摇头:“这可难说。老太太一向看重大爷,如今大奶奶进门,因了太后屏风的事,便也当大奶奶是福星了。心里是极想庇护这一双人儿的,如今大爷又去了外头,老人家哪里舍得叫外头的大风大浪打着她?”
荷风有些担心:“虽如此说,这事不小,大奶奶也许从别处知道?那反坏事。”
秀妈妈更是摇头:“从哪里知道?就连宫里也不过有限的几个人晓得罢了,大奶奶怎么会知道?”
荷风不说话了,过后想了想又道:“老太太不生气了?”
秀妈妈看着她:“你说上回大奶奶晕在宫里的事?”
荷风又不说话了,只看着对方。
秀妈妈叹了口气:“老人家心思重些也是常事,那个什么太医从杭州一直跟大奶奶,如今毫无缘故就跟到京里,又是太后眼前红人,老太太是连句话也不方便多说的,自然要多存个心眼。你也知道,如今老爷在朝中势力不稳,是敌是友,自然要细细分辨才好。”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