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中,依旧是不太满意。
宋玦嘿嘿地笑了,他知道该怎么说,才会让自己的女人开心,他先不说,因觉得此情此境,太过可爱,让他实为动情。
不过玩笑到此,也是时候澄清了。
“我从来没有,”宋玦将头低至祈男耳边,“跟任何一个丫鬟有染,那样的事我从前不屑,今后?更不可能自降身份。由始至终,我宋玦都只有你一个女人。
热气吹得祈男浑身发痒,眼神禁不住四下里飘去,这才发觉屋里的丫鬟,不知什么时候,早走了个干净。
这个肉麻兮兮的家伙谁让他说这些话了?!祈男很想就此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再扳正了脸好好给他一上堂大家规矩课。
可是不知知的,心里想得很严肃很认真,祈男的身上,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好在她的神智尚十分清楚,丫鬟下人们虽在屋外,却只怕也都是支起耳朵来的,尤其钟妈妈她们几个太太屋里的,若自己不加以注意,只怕明儿不好回见太太。
因此她的身子虽软了动不得,嘴巴却还是强挣着吐出一句话来:“爷可曾见过皇后没有?若见过,也指点我几句。明儿头回觐见皇后,我一介民女,心里总有些惴惴然。”
宋玦的脸色果然冷了一冷,强壮有力的手臂虽依旧环于祈男身侧,温度却骤然间下降了几分。
“你连太后那关都过了,还怕什么皇后?”
宋玦虽嘴里开着玩笑,可到底还是将祈男放了开来,将她按坐于桌旁绣墩上,自己亦对面坐下,眼睛定定地看住她,眉目冷凝,完全不似平时对她那般如玉温润的模样,然后方道:“皇后心性骄矜跋扈,说来可笑,却也因此,母亲才与皇后如此交好。“
祈男看得出来,话中意味,涩中带苦。
确实,宋夫人行事风格正如宋玦所说,知子莫若母,反过来也是一样,尤其宋玦两世为人,自然更对自己母亲的为人,看得极为清楚。
“虽不知皇后何事要特意宣你,不过面对皇后也不是什么难题,”宋玦心里明白,若赌心计,皇后绝计不是太后的对手,不过眼下,这话还不必说得太过透彻:“只要做出一派卑谦之态,口甜心细,常贬低自己高抬她老人家,总归出不了什么大岔。”
祈男将信将疑地听着,她不是信不过宋玦,只是对方毕竟是皇后,能这么容易哄骗?
“我看母亲在你身上总也捞不着胜处,”宋玦从祈男的目光中看出疑惑来,不觉轻描淡写地一笑:“皇后那里,想必也没什么过不去的。”
祈男却还有些为难:“话虽如此,可我大姐姐。。。”
祈蕙。
是啊,祈蕙,苏家大小姐,当年风光不可一世的宛妃,如今飘零在冷宫,无人理睬生死由天的宛贵人。
祈男明显看得出来,宋玦的目光因此而晦暗了下去,虽只一瞬,却也足够说明问题了。
“宛妃之事,宫中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并无确实之论,就连皇帝自己,当初也不过是含混其辞。不过自她被打入冷宫,宫中主子奴才便很少提及此事,”宋玦拉过祈男的手来,重重握于自己掌中:“因此明日只要你不主动提及此事,皇后自己,是断然不会将宛贵人三个字, 吐出口来的。”
这答案不是祈男想要听到的,甚至更加深了她的疑虑,可眼下,她也只得满足于此了。
宋玦已经站起身来,松开祈男的手,低沉却洪亮地招呼:“来人!”
玳瑁很快冒出头来:“大爷,有事吩咐?”
“酒杯撤下去,我看锅里面片也快好了,盛出二碗来,我与大奶奶同吃。”宋玦一声音令下,玳瑁即刻照搬,玉梭几个也随后赶到,依言将桌上收拾起来。
面片其实已经煮得过了头,再无筋道,软软烂烂的,吃进口中不是滋味。可祈男和宋玦再无他话,默默各自吃了起来。
饭后不出宋玦所料,将尽戌时三刻时,老爷房里又来人传话。
祈男已与丫鬟们将床铺安设整齐,听见又叫,不觉抬头看了宋玦一眼,又看看八宝格上的小金自鸣钟,口中不无担心地道:“这个时辰了,还有事?”
宋玦心 里有数,却只是微笑安慰她道:“你还不知道,这是我家的常事,老爷处理朝中大事,常是彻夜不眠,想起什么来,便要召我过去。将来你见得多了,也 就惯了,你先睡吧,别等我。”
祈男看了看正端水进来的钟妈妈,见后者眉角轻轻吊起,便知宋玦所说不确。不过此时也不便揭穿对方,她看得出来,宋玦撒谎,也是不想自己太过担心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