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玦那边四个也是一样分派了,余下几个小丫头,不过房里房外跑跑腿,打些下手罢了,也无需细论。
接着便是妈妈们。祈男先放着跟自己来的吴妈妈,倒叫钟妈妈站在了头里。
“妈妈是这家里的老人了,既然太太说让你过这边来,为了大爷着想,”祈男巧笑嫣然,明眸中闪出粼粼波光:“我觉得还是将大家都交付了你,大家来得放心。”
也就是出了事,你也跑不了责任的另一种漂亮说法。
“钟妈妈,这院里大大小小也有二三十号人,玉梭管着丫鬟们,您老就上下都统领了吧。若我不在,有事只找妈妈您找个主张,一般小事,您自己做了主也不必回我。实在要紧的,每日早起我从太太那里请过安回来,再说给我知道。”祈男并不想弄权,她心里明镜似的,比起将事揽到自己身上,她更愿意放手让钟妈妈去理会,好与不好,总与她无事。
再者,钟妈妈是太太的人,院里大小宋府家丁,有她看着,也不敢欺生造事。
若钟妈妈自己有意挑乱,那更好,干脆借机回了太太,打发她走。
自己房里机密则不怕对方捣乱,有玉梭在呢。祈男分配给钟妈妈的差事,看起来正经而隆重,其实不过只管着院里杂事罢了。
钟妈妈貌似恭敬地听着,口内谦虚几句,倒无多话,应了下来。
“吴妈妈你帮着钟妈妈,协理家事,另有闲时,陪我出门就是了。”祈男风轻云淡地吩咐,吴妈妈心领神会,低头偷笑。
其他几个妈妈眼巴巴看着祈男,正等她分派,不料祈男倒轻轻叹了口气,从榻上站了起来:“你们听钟妈妈吩咐吧,我有些累了,想歇一会子。”
声音透出一种疲倦。
玉梭忙起身相扶:“也该是累了,忙了一上午。锁儿打水来,香秀倒茶。”
钟妈妈默不作声地向祈男行了个礼,领着余者下去了。
玉梭将祈男扶进里间,正要携她去桌边坐了,不想祈男突然扑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连你也骗过了,是不是?”
玉梭吃了一惊,回头就撞见祈男一双狡黠中透出些玩笑之意的目光。
“小姐不累?”玉梭有些不信:“早起忙到现在,铁人也吃不住吧?”
祈男若无其事地走到窗前,将紧闭的窗棂打开了去:“屋里又热又闷,换换空气也好!”
近处一株老梅被她的举动惊扰,一朵早开的粉艳初梅,不经意间随之飘落,祈男眼明手快,轻轻将其拢在了手心,顿时有淡淡的香气,沾染在她手心眉梢,清风拂过,卷起她一丝墨发,幽幽冷香,霎时弥漫进密不透风的室内来。
“怪不得天那样冷了,”祈男口中喃喃自语:“原来梅花都开了。”
家里佛堂间,不知有没有生起火盆来?还是说,一如往常,冷清无温?修行之行需苦炼心智,锦芳也不知,能不能过得习惯?
“小姐,”玉梭看出祈男脸色渐渐沉了下去,便试图转换话题:“才香秀跟我说,小姐出去那会儿,家里有小厮送了好些大爷的东西进来,都在西耳房那边堆着呢!是从杭州随身带回来的,说是太太的话,请大奶奶过目之后,分门别类归置了收好。”
祈男低头嗯了一声,只将那梅花在手里转了几圈,却还是不动,最后还是玉梭接过花来替她别到了发间,祈男方才勉强笑道:“正事要紧,走,跟我看看去。”
果然十几只大楠木箱,横七竖八地倒在西耳房里,祈男走到跟前,正要揭开最近一只的箱盖,突然心里一动,不觉脱口问道:“杭州来的,都在这里了?是自进府就送到这里来的么?大爷外书房,有没有留下几只?”
玉梭不明其意,想了想回道:“听来人说,应该是直接就送到奶奶院里的。”
“大爷没说什么?”祈男又问一句。
玉梭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大爷有什么说的?再者大爷还没空理到这事呢!早起就上朝,回来就陪奶奶拜亲,这会子。。。”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