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听出这话里的意思来,哦,是说你女儿呢!她一进门我就将家交给她管,我就轻松了是不是?
呸!想得美!
人还没抬进来呢就想跟本夫人夺权!
“话是这样说,可哪里寻个真能帮得上手的人呢!说起来干吃饭的倒不少,只是不用心力,又没有真本事,所以竟也帮不上。”宋夫人冷冷一句话,隔着车窗帘也听得出来,话里森森寒意,让本来贴近车身的苏老爷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本地巡抚上来打哈哈:“苏老爷,贵府九小姐过来了,说也要给宋夫人请安。”
苏二老爷一听,忙向后张去,果见祈男远远站着,披风帽子挡着头,玉梭从旁搀扶着。
各位老爷知趣闪去一旁,苏老爷不去管祈男,只是媚笑着对车上道:“宋夫人,小女也正要过来。。。”
宋夫人的声音瞬间如冰锥一般刺了出来:“我突然不太舒服了,请安就免了。”
苏二老爷顿时没了话回。
祈男将脸藏在毛绒绒的帽子下面,这样便可看不见,左边不远处,那匹白马上,目光炙热,战神再世般英郎的宋玦。
玉梭倒是放松的很,先是笑眯眯地冲宋玦点了点头,又不觉口中叹息道:“原来宋大爷的四位长随也是那样高大英伟又仪容俊雅的。怪不得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居。我看在咱家那位赵大爷就有些油脂粉气,偏生跟他的那些人也是油头粉面的。”
祈男帽子里啐她一口,怕叫外人听见,声音也压得低低地:“小蹄子眼珠子只管往哪里转?这里可不是咱后院,嘴里还乱嚼宋家人,老爷可还在前头站着呢!小心他听见了骂你!”
玉梭还是笑眯眯地,一个一个将宋玦的四个跟班看了下来,那四人也正觉得这丫头也有趣,也都微微含笑,看在她身上。
四人俱是一身青衣,头扎玄缎包巾,上挽英雄结,身穿青缎密扣紧身,腰扎月蓝带子约有四寸半阔,下着青绉纱兜裆叉裤,脚登玄缎挖嵌快靴,衬着这身装束,越显得一个个狼腰猿臂,鹤势螂形,一派的英风锐气,直可辟易千人,也愈发衬托得中间宋玦,一身银装,气质冷峻,贵介从容了。
“看起来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玉梭边看边向祈男汇报,知道她的眼睛藏在帽子下头,又碍于身份不好看得,于是口中喋喋地道:“身形虽比不上宋家大爷,却也都是身材高大,肩膀宽广的。。。”
祈男再啐她一口:“你也够了!再说下去,看我不回了老爷!”
玉梭这才嘻嘻地收了口,又收回目光来。
苏二老爷愁眉苦脸地走近祈男:“你回车上去吧,夫人正有些不适,又正应了吉时要上路不便耽搁,且不必见了吧。”
祈男忙低头应了,知道是宋夫人当了众人面有意要给自己个难堪,也是下马威的意思。不过她才下在乎呢!
正好不必麻烦!本小姐还犯愁要说些什么虚情假意的话呢!这下正好省了!也好少死些脑细胞。
对着那样一个陷害了锦芳的人,祈男本就没有好气,还要请安?请你奶奶的安咧!
“如此甚好,”祈男淡然自若地对苏老爷道:“只是劳烦父亲跑了一趟,女儿着实心下不安,”这也是虚词,知道老爷过来正好也为了见宋玦:“女儿这就回车上去,请父亲自便。”
说罢转身,身姿如柳,虽着冬装,亦无臃肿之态,袅娜婷婷,澹秀天然的妩媚之姿,让本就移不开目光的宋玦,愈发看得入了神。
四位长随看见,再度交换了下会意的眼神。其中一位直到祈男款款行回车上,方才清了清嗓子,有意大声道:“大爷,苏家二老爷马前恭候多时了。”
宋玦心里叹了口气,这方打迭起精神来,又随即下马,少不得又是一番周旋了。不过也不全是假意,为了祈男,他尚可放三分情意入内。
“小姐,”玉梭回到车内愈发兴奋起来:“今儿宋大爷愈发比上回见着时精神了,人是瘦了些,可看上去。。。”
祈男心里一顿,立时就打断她的话:“瘦了?你看清是瘦了?”
为什么瘦?这几日宋家发生了什么?宋夫人刁难自己他不会不知道,定是没了法子才让它事传到苏家,若这样说,想必这几日,他也熬了好些难过了。
玉梭也明白这个意思,忙又改口道:“也不是瘦,想是披了大麾看上去有些。。。不过人是精神得很,还冲我笑了一下呢!”
祈男第三次啐她:“你有点正形儿没有!这话也是大家丫鬟说得出口的!”话虽如此,她心里却有些甜蜜涌了出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