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祈男冲她做了个鬼脸。
死丫头!装摔吓死老娘了!锦芳在心里直骂,可也不得不承认,祈男这招瞒天过海用得不坏。
“姨娘别受了郝妈妈激将,千万别去太太房里!” 祈男暗中攥紧锦芳的手,秘密求她道。因祈男知道,郝妈妈只有太太二成功力,锦芳且对付不了,万一到了太太面前,太太三言二语便可激怒锦芳,到时还不知惹出什么是非来。
自己便是前车之鉴,打在身上的几十板,不能白白受了。
“我去我的,你只管留在院里,怕什么?!”锦芳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嘴上却只是不服。
也难怪她,人的心性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也绝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改过。
祈男不再说话了,只将锦芳的手拉得牢牢的,嘴里呼疼不止。
郝妈妈面露同情之色,也走上游廊来,口中啧啧有声地道:“九小姐可算吃了苦头,到底也该长些教训,怎么身上有伤也不在房里歇息?好端端的,跑到外头来做什么?可不摔者了?!”
锦芳一听心里顿时又有火气,人家正疼着呢!你不说几句安慰也就算了,倒好,还幸灾乐祸!
可祈男捏住她的手,不让她开口,自己却抢在头里,边竭力撑住锦芳和玉香站起来,边温婉有礼地回道:“本来是歇着的,可听说是郝妈妈来了,不得不出来。郝妈妈是太太房里老人了,太太房里的人,也就是我们的长辈,哪有长辈进来,晚辈还睡下的?若是走不动,那就另说了,偏生也还动得。”
说是动得,祈男却面露痛苦之情,双手紧紧扶着别人,直到爆出青筋来,额角也沁出不少汗珠来,太阳底下,明晃晃的,叫人难以不看进眼中。
锦芳心尖都颤抖起来,可祈男的眼神示意她,万万不可开口,不然自己这一交就白摔了。
郝妈妈脸上神情有些缓和下来,小姐到底是小姐,且刚才祈男的话,也有些打动了她的心。
像郝妈妈这样身份的人,在园子里最看中的,除了自家利益,就是面子问题了。锦芳总不给她们几个太太身边的老妈妈好脸,也因此才结下了梁子。
不过祈男刚才的话,却完全满足了郝妈妈的虚荣心,当着身后几个婆子的面,也知道这几人会将主知都传到园子里的每个角落,郝妈妈因此自觉讨到了风光。
“看小姐这话说的,我们辈分再高,也不过是奴才罢了。小姐才是正经主子,”郝妈妈有意将这话说得极重,也是说给身边锦芳听的,姨娘?梅香摆把子,都是奴几呢!
锦芳憋得脸都紫了,眼珠子也红了,却依旧没有开口。说实话, 这世上也唯有祈男有这个本事,叫她忍到现在了。
“小姐受伤,自然上下都要小心看护,你们怎么这样不小心?”郝妈妈又重重在锦芳受伤的心上,撒了把盐,扶着祈男的只有她和玉香二人,你们二字,无疑是包含了她锦芳在内的,这样一来,下意识间,锦芳也被郝妈妈教训了。
“不关别人的事,” 祈男抢着应道,这个别人二字,用得也极巧妙:“是我自己不小心,好在刚才疼了一下,现在也就好了。”
刚刚将身上站直,祈男便微笑着,勉强地向郝妈妈行了个礼:“有劳妈妈过来,妈妈有心了。”
看这话说得,倒显得郝妈妈上门只为看她而来了。
郝妈妈一愣,正要开口说太太有话吩咐姨娘,祈男扶住锦芳的手骤然用力,养得又尖又利的食指指甲,重重地向锦芳虎口上掐了下去。
锦芳陡然受此一掐,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祈男边掐边用力向下按住她的手,锦芳大出一身汗来,脸色也变得惨白起来,几乎控制不住的,她整个人弓起身子来。
“姨娘!”祈男此刻的演技可谓纯熟精烂了:“姨娘你怎么了?”她脸上的关切之情,就连郝妈妈看见了,都心生怜惜之意了。
最佳什么奖,若看见祈男此刻的演出,不颁给她简直天理不容。
“我,”锦芳明明是手被祈男掐得快要掉下来,口中却不得不哼道:“我心口疼,突然就疼,疼得我。。。哎呀!”
原来是祈男略松开一下,过后又重重掐了下去。
金香艳香上前来,一左一右将锦芳环在了中间,郝妈妈几乎是无意间就将自己的身子让开了。
看来确实是病了,死人一样的脸色是装不出来的,脖子后头的汗也是很明显的。郝妈妈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终于松了口:“既然姨娘真病了,”
锦芳听见这话便要骂娘,什么叫真病?敢情刚才我是在装病?就算是装,也不许你说!
“既然病了,姨娘就养着吧,我去回太太就是。”丢下这话,郝妈妈便转头走了,只是走到半路时,心里好奇,由不得绕到后头,走进小厨房去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