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男恨得牙痒痒,定睛看去,却是个又黑又瘦又干瘪,脸长得跟丝瓜几年不见水似的,嘟着嘴嘲笑地道。
“姨娘才去了净房,不好出来见人,”
玉梭小心地回道:“怕耽搁了妈妈们,又没什么话说。那什么,妈妈们这就走么?”
黑瘦那婆子就笑了:“怎么今儿不出来提点咱们几句了?金妈妈,”她有意问着已经一只脚迈出门去的金妈妈:“你是知道我的,一天不挨五姨娘几句硬话,再过不去。”
金妈妈尴尬地回过头来,看看祈男,又看看躲在身边门下阴影里的桂儿,有些爱莫能助的意思了。
祈男终于有些忍受不住了,她这一天忙着到处救火,心理已经快接近崩溃了,这妈妈还不知死活地要来挑事,蹬了鼻子还要上脸是不是?
给脸不要脸,那就怪不得本小姐了!说起来咱也是混过职场的,嘴里没个三言二语,心里没个五沟六壑,怎么搞办公室政治?
“这位妈妈是什么意思?”祈男的小脸阴沉了下来,一改方才温和的模样,胳膊交叉抱在胸前,挑高了一侧黛眉冷道:“姨娘不该去沐浴,应该在这里等了这位妈妈来,说过话之后,才进净房?”
那婆子愣住了,她本意是要看臻妙院笑话的,没想到
,锦芳不见了影儿,倒是平日不声不响的九小姐,给了自己当头一棒。
也许是真不知死活,也许是看平日里祈男散漫没什么脾气,也许是看臻妙院失势没了后台,总之,受了祈男的话,这婆子不仅没有退缩,反倒愈发来劲了。
“小的不敢,不过觉得奇怪罢了。五姨娘那么爱教训人的主儿,怎么今儿见我们大家来了,面也不照一下了?若是病了,又不见二门外有人传郎中进来,哈哈哈!”
最后一句话,彻底惹恼了祈男。早起去请太医,却被二门外小厮们推诿的事,看来也是尽人皆知了,这婆子竟还拿出来取笑!
“妈妈这话太过无理了吧!”
祈男冷眼看着那婆子,小巧娇俏唇边噙着刀锋般的冷然,眼里的凌厉之气,更是让那婆子有些不寒而栗:“姨娘该如何行事,轮不到妈妈来指点吧?妈妈的意思难不成是说,姨娘平日里指点你是好的,今儿没瞧着妈妈你进来出去,就是不该了?这是太太新立下的规矩?太太下午来我怎么没听她老人家提起?看来,明儿早起给太太请安时,我真得好好问问太太!”
太太二字一出,那婆子软了。她本是太太房里郝妈妈的姐妹,因常要好走动,太太那里的消息便也得知一二。
一早知道宛妃倒台,五姨娘失势,郝妈妈便跟她笑言,今儿可以出出往日所受的鸟气了。因此她才有了这一出好戏。
不过郝妈妈也跟她提过,小姐别去招惹。未出门的小姐都是娇客,无谓去得罪。
不想她说说就说过了头,又正好锦芳不在,祈男在,竟当真惹得九小姐生起大气来了,看看对方脸色大为不妙,又想起郝妈妈的嘱咐来,腿便不觉有些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