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是宛妃娘娘?!
不待她多想,金香已在那头不耐地叫将出声:“你们倒是出来些人接着呀!难不成就将姨娘丢进这水里?!”
这话太过阴冷尖刻,别说祈男,就连玉梭也听不下去了,她扑身向前,赶在祈男前头,趟水到了人群面前:
“好姐姐,不敢劳动,姨娘我来接着,姐姐和妈妈们,这就请回吧!”
玉梭的声音柔中带刚,且占理带情,有着不容玳瑁拒绝的凛然。祈男心中一荡,不觉正眼看了看玉梭。
关键时刻,自己竟不如一个丫鬟,祈男由不得生出些惭愧,可现在不是多想这些的时候,身后臻妙院的丫鬟们倾巢而出,祈男更比她们走得还要快上许多。
“且不必都来!我来扶姨娘,你们几个去院里搬些石砖来,将那水里垫上,好走些,也免得大家都湿了鞋袜!”
玉梭有些意外地看着祈男,原来小姐冷静并正经起来,竟是这般聪慧伶俐?!平里真没看出来!
小丫头们蜂拥而去,不一会儿积水里一座小小石桥便赫然架了起来,趁此机会,玉梭悄悄问着金香:“好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好好地去,回来就成了这样?”
金香尚未开口,身后太太房里的郝妈妈冷笑着抢在了头里:“这还用问?总之一家子都叫她害死了!姨娘这样晕过去倒是幸运!太太就没有这样的福气了!房里多少事要打点,还得顾着外头!”
叫她害死?!谁是她?她是谁?
难道是宛妃娘娘?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可事实摆在眼前,宫里来了信,五姨娘昏得死人一样被抬回来,太太房里,平日里就算恨得心头滴血也不敢凌厉相对一句的下人们,如今却变得这样冷酷而猖狂!
不是宛妃,又会是谁?!
祈男的心,越发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郝妈妈明显看出她的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灰,眼神中掠过一丝冷厉,嘴角翘起嘲讽地笑来。
“所以老话说,福运到时需尽积!又说,事不三思终有悔,人逢得意早回头!看吧,如今倒了势,往日里积下的债,这就都要开始,慢慢还了!”
祈男再也忍耐不住,就算玉梭在她背后紧紧拉住,她还是从口中迸出一句话来:“妈妈也知道往日?往日妈妈是怎样?现在又怎样?既说事不三思终有悔,妈妈怎么自己倒这样乱放起厥词来了?!”
郝妈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张着黄巴巴皱兮兮一张老脸,恶狠狠地杵在祈男眼前。
祈男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麻烦请让让,我还得去扶姨娘呢,要不然您来?!”
郝妈妈怒目相视,当着自己院里,和太太那边众下人的面,祈男毫不退让。她的身量没有郝妈妈高,十二岁的小丫头,还是一脸稚气,只是眼神,她的眼神沉着冷静,带着些她这个年纪没有的睿智和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