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定主意之后,祈缨眼波流转,笑而轻语:“就是她呢!祁家的三小姐!”
祁家!
说起来,整个杭州城里除了现在的苏家,也就只有祁家算得上是拔尖的门户了。城里最有权有势,极富极贵的大乡绅算起来不过一只手掌,其中苏家可排第二,那也是自宛妃入宫以后,而祁家,则一直是名列首位,近百年来不曾动摇。
当然,这点子常识祈男还是有的,后院家眷来往,祈男也曾见过祁家人,一看便知不凡。不过其具体家世祈男还是不知。一来她才穿到这身体里不过半年,二来她不关心这些事,亦不主动打探。
“原来是他家!”祈男缓缓点头,不得不敬佩太太的眼光,虽不详知祁家底细,可人家到底出了位当朝安廷候中书令,乃直接向皇帝上奏的密奏“封事”之人,可谓位高权重。
别问祈男是怎么知道的,五姨娘对这些人和事总是念在口中心里不忘,吃饭闲聊时,她略有些艳羡地提过对方家里姨娘。
“不过再好也出不了一位贵妃!”艳羡归艳羡,最后五姨娘总不忘以这句话来作结尾陈词。
祈男动了动身子,眼中颇有玩味之意:“当真?若是祁家的小姐,太太可算攀上一门好亲呢!”
祈缨笑得花枝乱颤:“可不是?不过妹妹话说岔了,不是太太攀上门好亲,是咱家都有了福运!妹妹还不知道吧?祁家还有二子尚未婚配。。。”
祈男心中一动,再看祈缨,早已娇羞地以罗帕捂脸,低下头去了。
怪不得!就知道若是与已无关的事,这丫头不会这么上心!
祈男笑得怪怪地,直盯住祈缨:“原来如此!姐姐这样说来,岂不早有了打算?”
祈缨放下手中帕子,再抬起脸来,又是一派端庄正色了:“妹妹这话什么意思?我不过提到祁家,便将其家事一并说说而已。妹妹多心了。其实婚姻大事自该父母做主,你我这样的人家,女儿家是提也不能提到一个字,方才是大家规矩。”
祈男笑得猫一样狡黠,黑曜石般的瞳仁闪闪发光。
提也不能提?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婚姻二字确是你说出来的,我可一字没漏!
欲盖弥障,苏家六小姐果然玩得一手好把戏,可惜,关键时刻,自己的野心让她掉了链子。
送走祈缨,祈男长舒了口气,身子软软地摊在春凳上,半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玉梭带了小丫头进来收拾桌子,听见声音,并不回头,待小丫头扫了地出去,也不出声地笑了。
“哎梭儿你说,”私下无人时,祈男爱这样称呼玉梭,她总当对方是自己的闺蜜,而不是丫鬟:“这六姐是不是春心萌动了?”
玉梭坐回桌边,继续刚才的针线活计,口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回道:“小姐别傻,六小姐的话跟春心没有关系。六小姐见也没见过那祁家公子,知道人长得是正是歪?不过看中祁家家世罢了。说起那尚未娶亲的祁家公子爷,我听人提过,一位是正出,祁家三老爷的幼子,另一位则是庶出,祁家大老爷四姨娘所出。”
祈男咦了一声,声音懒懒地:“你倒知道得比我还多!小丫头,哪儿来的消息?”玉梭哭笑不得,放下手里绣片抬头看着祈男:“我的好小姐,我是小丫头?正经比小姐大上好几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