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淮北拉着她的手往外走,不一会儿车子启动声响起,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在他们离开没多久,别墅的某个房间,床上的人突然冷汗涔涔地坐起来,双手抱着头,神色痛苦地呻吟,“振东……好多……好多血……救命……救人啊!”
房间的隔音性太好了,以至于都没有人听见,夜静悄悄的,偶尔有轻风撩动窗帘,莫母惊悚地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唯一亮光,缩着身子往角落躲,“血,好多血……”
乔雪桐降下车窗,习习晚风从林间深处吹过来,带着树叶和花的味道,清新怡人,她贪婪地吸了一口。
这条路她并不陌生,有一段时间每天早上被押过来晨跑,跑得气喘吁吁脸红脖子粗的,印象不要太深刻才好!
“你该不会想把我半路扔下,然后让我一个人跑回去吧?”天啊,在这种月黑风高的晚上,饶过她吧!
她完全相信这个人真的做得出来!乔雪桐在心里欲哭无泪,有几天她的懒病犯了,赖床不肯出去晨跑,结果他竟然把她载到半山上,然后扔下她一个人,开车绝尘而去,美名其曰,潜力都是被逼出来的。
“在你眼里,我是这么阴险的人?”莫淮北心情不错,映着车灯双眸笑意泛滥,清俊的五官,线条柔和得不可思议。
“谁知道呢!”乔雪桐暗自嘀咕了一声,想了想似乎他也没必要在她生日的时候做出这种煞风景的事吧?还是嘟了嘟嘴巴,拍拍自己的心口,“不是眼里,是这里!”
他的阴险狡诈,在交手这么多次后,早已深入心扉。
莫淮北偏头看了一眼,女孩子目光亮亮的,瞪他的动作来不及收回去,有些懊恼,又有些窘迫,他的心脏突然紧了一下,随后柔软得一塌糊涂。
一轮明月,高高挂在深蓝的天空,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地方月光无法抵达。
冯馨披着外套,也在看这一轮相同的月,看着看着,眼底渐渐湿润,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默念,“生日快乐,生日快乐……我的雪桐,我的女儿。”
二十四年前的今天,她在一家简陋的卫生所生下一个女儿,从昏迷中醒过来后被告知夭折了,她哭得撕心裂肺,几乎痛不欲生。
二十四年后,她的女儿冷冰冰地称她为“郭夫人”,一想到这三个字,冯馨的心不由得阵阵抽痛。
“太晚了,回去睡吧。”一只手压住她微微颤动的双肩,冯馨连忙擦干眼泪,“你怎么还没睡?”
郭川叹了一口气,“你不在,我睡不着。”
至少在这个陪伴了自己将近二十多年的女人面前,他还多少有几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