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攸阳这才看清楚，宋霆希的眼球上布满了血丝，脸上也是一副胡子拉碴的模样，他的整张脸都写着疲惫和憔悴，却在看见沐攸阳的那一瞬间又被愤怒所吞噬。

“沐攸阳！你害死了小鱼！”

宋霆希没有放开他，继续朝着他的脸上打了一拳。沐攸阳一个重心不稳，向后栽倒在了地面上。

他伸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露出一丝自嘲的笑。

没错，就是他害死了方小鱼。

要是他当初能够果断一点选择方小鱼，要是他能够早一点认清自己爱的人其实是方小鱼，怎么可能还会有这样的结果？

而现在，即使知道是安璃害死了小鱼，他也还是没有办法去严厉惩罚她。

“没错，是我害死了她。”

他自嘲的笑容更甚，任由宋霆希朝着他走过来，一拳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若是以往，哪里敢有人动他沐攸阳一根汗毛？更别说是接连七八拳打在他的脸上了。若是有人敢动他，那人下一秒就不会活在这世上了。

但是这次不同。这次是他该得的，他害死了小鱼，害死了自己的最爱。

他活该。

他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还手，这是宋霆希在代替方小鱼惩罚他，惩罚他在感情上的优柔寡断，惩罚他没有早一点看清自己的内心。

宋霆希的力道很大，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因为所有的疼痛都被心中的疼痛所掩盖了。

自从知道小鱼不在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了，他的心早就随她而去了。

余生，他的心都只会属于方小鱼。

即使她再也不会回来，但她的消失赋予他的伤痛，会永远伴随着他，不可磨灭，无法消除。

他甘愿承受这疼痛。

“沐攸阳，小鱼此生最不幸的事情，就是遇见你！”

宋霆希歇斯底里地吼出这句话，然后转身离去。

沐攸阳颓丧地坐在地面上。许久之后，沐老爷子带着乐宝儿从车上下来，乐宝儿跑过来将他扶起，一起走进了屋子。

管家一边心疼地给沐攸阳的脸上着药，一边感叹着，“唉！大少爷，就算你为小鱼小姐的事情自责，也不要这么惩罚自己吧！他打你，你不还手可以，就不能躲一下吗！你看看这，伤得这么重！”

沐攸阳的脸都已经青紫了，但是他依然毫不在意。

已经永失所爱了，这一具躯壳，他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沐老爷子却开口了，“让他挨打，这是他活该！不尝点苦头，他永远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管家上完药之后，乐宝儿心疼地抱住沐攸阳，用稚嫩的声音问道：“沐叔叔，还疼吗？”

乐宝儿的眸子与方小鱼有几分相似。那双眸子清澈无瑕，眼波婉转，那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看着这双眼睛，沐攸阳才感觉自己的心又重新跳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