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侄儿?”毕昌河想了半天,终于一拍脑袋:“你是兴发?”
“我是兴发的表弟,六叔,我才当兵回来的,你记不得啦?”
毕昌河虽然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有点陌生,却没想更多,答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郭有根声音一直很稳,虽然电话内容是两人根据朱建华提供的材料事先商量好的,但中间有点小波折,郭有根也能随机应变,处理得很好,陆南看了暗自点头。
没一会儿,毕昌河高高瘦的影子出现,郭有根沉着地戴上口罩,迎了上去。
“四叔?”
毕昌河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郭有根,“你是?”
“我是兴魁。有点感冒,东西在树后面,两袋子呢,四叔跟我一起去拿吧。”郭有根表情大方,说的也合情合理,毕昌河不疑有他,跟着郭有根拐进了冬青树丛。
“四叔,这儿呢!”郭有根倾过身子,弯下腰,在冬青树下掏着什么,毕昌河刚刚走近,一张口袋从天而降,“唰”的将他脑袋套了个结实。
毕昌河眼前猛地一黑,紧跟着双腿巨疼,“扑通”一下滚成了葫芦。心里的惊慌茫然可想而知,正要大声叫喊时,陆南狠狠一棍子可巧抽在他嘴上。
毕昌河“嗷”的一声闷叫,痛得几乎要从地上蹿起来,一张嘴满是血,牙齿也不知道掉了多少颗。身上、腿上、头上连遭重击,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
陆南、郭有根两人一手拿着一根柴棍,雨点般地抽在毕昌河身上,估摸着打了好几分钟,陆南将柴棍远远扔出,用力一脚踢在他脑袋上,捏着嗓子骂道:“龟孙,再敢调戏我嫂子,下回要你的狗命,走!”
毕昌河被陆南一脚正踢在下巴上,上下牙齿对撞,正咬在舌头上,痛得“哎哟”一声大叫,含糊不清地叫道:“饶命,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郭有根又重重踹了几脚,“呸”了一声:“个嘛呢,以后老实点,知道不?”
毕昌河连连点头,又想到外面看不见,立即肿着大舌头叫道:“我知道我知道,下次决不敢了!”
“老实点,过十分钟你自己滚回去!”
……
直到面包车开出足足几公里,毕昌河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钻出麻袋,仍然惊魂不定,站在原处,心里一抽一抽的害怕,眼泪鼻涕混在一堆,和着鲜血涂满了整张脸。
毕昌河心中的恐惧远超身体受到的伤害,虽然他满头是包,满面是血,满身是紫红发肿的淤伤,但是他回想起刚才的一切,身体仍然不由自主地颤抖,却是因为害怕。
这手法,绝对是汪小东他们做的!
妈的!毕昌河吐出一口血痰,一瘸一拐地往家回。
敲过闷棍的两人极度兴奋,索性也不急着回家,两人买了啤酒熟食,大半夜的顶着寒风上了江堤。寻了个避风的堤坝筋墙下,两人扫把扫把地面,边吃边聊。
啤酒全是给郭有根预备的,陆南虽然能喝几瓶,但却没酒瘾,也没打算以后培养。
郭有根抽着烟,红光一闪一闪的,看着对面的陆南。
“有根,你哪年兵?”
“84年兵,先进的新兵连,后来又分到团部。”
郭有根来虾场没多久,从来没和陆南接触过,经此一役,终是认识到他的狠辣和稳重,轻易不出手,出手必成功。他性子沉稳,但离开军伍时间不长,仍然保留了很多的jūn_rén作风,也比较热血,很适应陆南做事风格,也很好奇在虾场老人口中的陆南,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这次有了最直观的感受,心里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