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句俗话,叫“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说的就是中国几千来的传统,春节在中国人的心中神圣而温暖,它象征着大鱼大肉,灯笼鞭炮,象征着思儿的慈母心愿,象征游子归乡的航标灯,更象征着团圆和亲情。
每年过年前半个月,甚至更早,成千上万的游子背着行李,携着娇妻幼子,从千里之外回家过年。他们乘坐所有能坐的交通工具,忍受着最苦的漫漫旅程,跋山涉水,甚至只能在家过两、三天,就为了一个年。
陆南自然属于有钱一族,而且还很得瑟地属于有车一族。
陆大富和胡开山一起过来接车,还带了个姓郭的虾场员工。叫郭有根,是个会开车的退伍兵,长得壮实,人也忠厚。
胡开山自然是开松花江,郭有根开小东风。
有车,有钱,而且是年根,陆大富阔气地要在城里采购部分年货。琢磨着坐小车在城里逛一圈子摆阔的陆南被陆大富无情拒绝:“你后天考试,现在还不安心看书写字?”
欲哭无泪的陆南只有挥别三人,分手前拉着胡开山问道:“胡叔,你和张婶,哪天办事?”
胡开山老脸一红,憋了半天道:“正月初八。”又解释道:“本来说是腊月二十六的,她家人来不了,就定的这日子。”
“东西置办了没?”
“还没呢,她说过了年再买不迟。”
农村初四不出门,初五买东西,初八就结婚,怎么着也有点匆忙。陆南琢磨了一下,有点明白了。
“胡叔,是不是张婶和你说不大办?随便摆几个席,买点东西就成了?”
胡开山愕然点头:“你怎么知道?”
张秀云还是受农村传统习惯影响很深啊,二婚不光彩,就不敢大操大办。可她没想胡开山虽然三十出头,还是个老光棍,一辈子就这一次婚,不办得漂亮些,难道还图下次?
想到这里,陆南道:“胡叔,别听张婶的!你是大老爷们,结婚这么大的事,还得你定。要我说,你现在就打电话,叫我妈和张婶都过来,多带钱,正好有两张车,就一次性把要置办的东西买齐。回头咱公司挑头,给你办个漂漂亮亮的婚礼!”
胡开山脸涨得通红,拒绝的话还没出口,陆南已经叫来了陆大富说这事。陆大富一听,立马表示赞同:“我说开山啊,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事不大对头。你俩办事,怎么说也是公司的大喜事,怎么着还偷偷摸摸的领个证,摆个席就结了?我知道秀云她怕丢人,糊涂!她糊涂,你也糊涂!咱现在有钱了,不糟花也不能舍不得花,该花的钱,一分钱都别省!放心好了,我现在就打电话,叫她们明天一早就搭早班车过来。”
胡开山瞧着面前的爷俩,眼睛发酸,再也说不出“不”字来,其实他何尝不想自己的婚礼热闹点儿、闹得人多点儿?
兵分两路,陆大富和儿子约好晚上在佳春饭店见面后,领着胡开山和小郭逛街。陆南却压根没去学校,半道上溜到了股市。
股市在临近春节期间终于有点回暖,整个大厅也是一片喜气洋洋的场景,红肥绿瘦,虽然补的远远没有掉的肉多,可痴心不悔的股民仍然个个象捡了大便宜一样,排着长队买进卖出,忙得不亦乐乎。
上了二楼,顿生一种优越感。安静优美的环境,单人机位,茶水免费,证券公司的些许付出就少一大批百万,甚至是千万富翁成天的窝在里面,这些人或满面红光或面色青灰,但无一例外都是精神亢奋,眼睛象暗夜里的狼一样闪着绿光,看各种各样眼花缭乱的图表和数据,警惕地搜寻了仍然可能掘出金矿的消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股民和赌徒完全没有区别。
二块五一份的盒饭有菜有肉,三块钱一份的就多了一只荷包蛋,要是出到四块甚至五块,那么就会多只鸡腿或是加份炒鳝丝。
雷小彪坐在位子,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拔拉着饭盒里的米粒,忙里偷闲还点出一张图表看个半天,见陆南进来也没打招呼。
等开机的功夫,陆南去茶水间泡了杯水,回来后看了看周围,多了几张陌生的面孔,少了几张熟悉的脸。
“老金呢?”
雷小彪摆摆头:“回去了。”
陆南吃了一惊,出了大户室,要么是升到单人单间的百万级大户室,要么就是股票结算后不满十万,被证券公司客气地请了出去。老金上个月还有70来万,难道这一个月会折腾光?如今股市波澜不惊,炒股炒成这样,也算难度挺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