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只是修习儒学之人,其中一部分儒士,基础的五经之书学多了,学精了,就另辟蹊径,开始去了解更加玄妙的谶纬之学,反而走偏了路线,可对于他们来说,心中反而觉得更加纯粹,更加绝对化,这群人也更加疯狂和执着。
现在看来,这个丁凡就有偏向于这方面的可能性……
丁凡对于自己只是因为千璃的眼神就惊惧后退感到耻辱,恼羞成怒,眼见千璃根本对他的指责毫无愧疚之感,也无虚心采纳之心,更是愤恨,嚷道:“你这等狂狈之徒……”
千璃来拜访丁卫,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名声,更进一步的是想从这里招揽几个具有文案能力,最好能具有谋略的幕僚之士,以他后世见识,又怎么会在乎这些当世人的责难,何况他城府渐深,在县中有身居高位,不屑于和丁凡见识,然这丁凡得寸进尺。
丁凡这样责难,丁卫并不阻拦,是因为原本士子之间就喜欢辩论,旁征博引,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观点和学术能力,更深层的,丁卫想看看千璃的为官之道,或者说为官心性。
千璃在乎和担心的是这些士子文人的舆论能力,毕竟‘三老’一职虽没实权,却受到很多人的尊崇,如果他今日灰溜溜的被骂几句就走了,那么很快可能县中的士子们,或者本来一些没有受到重用归在家中的有才之士就觉得他不过是一介武夫,并没有才能,而不来投靠,这是千璃在乎的,他现在很需要人才。
毫不客气的打断丁凡下面的话,“乱世重典,我请问你,前县尉薛昭是如何死的,我未来到九门之前,九门陈氏是如何在县中横行,那时你怎不去和他谈论此言?反在我面前肆无忌惮,是否在你心里,认定士子可欺,而恶人不可欺?如此这般,你与恶人有何区别?无所作为,夸夸其谈,表里不一之徒。”
千璃起身拂袖,“今日来此,能幸见丁公安好,已是不虚此行,不过丁公门下之人,真是令千璃失望透顶,本以为能得几位良吏在身侧,可惜,只不过是一群名不副实之辈,在下告辞了。”
千璃看得出来,这丁凡是有才学的,可惜他只是纸上谈兵,根本不懂得实际操作,具体情况需要具体分析,更何况在这个律法虽相对健全,但人治远远胜于法治的时代,怎么可能按照丁凡那种儒家的理论,去温醇教诲为主,眼下之况,必须以雷霆之势拿住权力在手,然后再开展各种可行的政策,增强百姓的幸福感,从而让治下之民生活渐好。
千璃话音一落,根本不搭理丁凡脸色涨红,和其他人轰然惊呼,转身离去。
在丁卫再三挽留之下,依然毫不犹豫的离开,他震慑住这些不知所谓,还在那独自优越的士子们,效果就够了,虽然没得到什么人才,可是总会有人来投的,四处拜访就是为了打响名声。
身后的丁凡和一众士子,面面相觑,他们坚信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可对千璃所说之话,也产生了不少思索。
丁卫洞察若火,看着千璃远去,身边狼虎相伴,叹息了一声,直言道:“你等所学是好,可终究见识浅薄,须知这位千大人,本来并无家世根基,能得此县尉之职,靠的是真才学识,他是有能耐的人,你们要懂得学习他人的优点,来充实自己所学,而非一味指责,纸上学来终是浅,要知世事需躬行啊。”
言讫,转身离去,摇头轻叹道:“如若能明白今日之事,丁凡你应该知道如何去做了。”
其实丁凡这些人这般对待千璃,除了认为他们自身所学不差,寻找到千璃身上的漏洞谴责他,骨子里不过更多的是不甘与妒忌,妒忌他千璃为何如此年轻就获得县中高位,甚或妒忌千璃名声四扬,而他们却默默无闻,自我感觉良好,甚至不逊于他千璃,为何就没有人机会和机遇到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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