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珂和徐华蕊垫着脚尖趴在己学堂的窗台上探头探脑地往里边瞧,试图从一众黑压压的脑袋中找出徐锦超,大大咧咧的,一点儿没有在做坏事的自觉。
也就是己学堂的夫子的注意力全在埋头做题的学子身上,一时没看到这两只隐隐从窗台边上冒尖的脑袋,她们两个才没被赶走。
“小蕊儿,你看到超超了吗?”叶清珂就着趴在窗台上的姿势艰难地往徐华蕊的方向挪。她们俩选的窗户不好,只能看到一片后脑勺。
徐华蕊的身量和叶清珂半斤八两,甚至要比叶清珂矮上些许,她站在石头上尝试着蹦了蹦,却依旧没能找出徐锦超来,只能摇头道:“没看到。”
“算了,我们去前头等吧。”叶清珂撇嘴,不耐烦继续白费力气了,跳下石头背着小手往前头走。
“欸,你等等我啊。”徐华蕊连忙跟上去。
白鹿书院中,除辛学堂仅开一门“书”外,其余的七个学堂均开了六门课,分别是君子六艺中的礼、乐、射、御、书、数。
早前几天,甲、乙、丙、丁、戊、己、庚七个学堂就已经开始考核了,到今日恰恰和辛学堂一块儿考核最后一科。
叶清珂和徐华蕊坐在石凳上没等多久,就看见己学堂的学子三三两两陆续交了卷子出来,其中就有徐锦超。
“哥!哥!哥!你考完了啊。”徐华蕊别提多积极了,跟迎接天神似的蹦跶过去,一声声“哥”别提叫的多甜了。
叶清珂跟在她身后磨蹭,不多时也走到徐锦超跟前,把刚刚从口袋里摸出来的糖果塞到他嘴里,问道:“甜吧?”
自她和徐锦超解开误会以后已经过去了半年,然而她和徐锦超的友谊并没有加深多少,真要认真算的话,大约是在徐锦超心中,她的地位等于妹妹徐华蕊的好同窗?也许还能再加个前缀,徐锦超认识的、妹妹徐华蕊的、同窗?
总之,离叶清珂想要的青梅竹马不知道隔了不知道几座山头。这让叶清珂非常挫败。
“甜的。”徐锦超点头,含着糖忍不住笑了。他记得珂珂有个特别可爱的理论,高兴了得吃糖,不高兴了也得吃糖,前儿还给他和徐华蕊说了一通理由,说得头头是道,都可以写出来一篇策论了。
徐锦超牵着叶清珂走在前头,徐华蕊在后头拉着徐锦超的衣角,盯着两个人的手牵在一起的手假意控诉:“哥,你看你偏心了,就知道牵着珂珂。”
叶清珂正沉浸在和徐锦超手牵手的喜悦当中,闻言忍不住扭过身子反驳:“刚刚是谁不乐意超超牵来着?难怪刚刚非要扯超超衣角,原来搁这儿等着逗我们呢!?”
“你又发现了?”徐华蕊左手扯着徐锦超的衣角,伸出右手去点叶清珂的额头。
叶清珂抻着身子跟徐华蕊嬉闹,被牵着的那只手抽了大半出来都不自知。徐锦超由着她们俩闹,低头动了动手掌重新把叶清珂滑落到外面的手重新包到掌心内,认认真真的带着她们走下略显陡峭的山坡。
隔得远远的,那边坐在马车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打发时间的徐家车夫就打望到在下阶梯的自家的哥儿姐儿了,他把嘴边的狗尾巴草胡乱地团了扔到袖子里,主动迎上去:“郎君,姑娘,到这边来。”
三人跟着车夫到了马车边上,徐锦超率先踩到凳子上,却并不上马车,而是张开手小心护持着徐华蕊和叶清珂上去,自己才在后头跟着上去。
徐华蕊打开车厢暗格拿出一套小小的茶具,似模似样地沏了一壶果茶,分别倒了三杯,与徐锦超和叶清珂一块的喝起来。
徐华蕊喝完果茶以后靠坐在垫子上,眼神在茶壶上流连,显然还有些意犹未尽,回味道:“酸酸甜甜的最好喝了,可惜娘亲只许人准备泡一壶的量,不然我们可以再来一壶。”
叶清珂正从车窗出往外看,闻言动了动嘴里的小舌头,特别赞同徐华蕊说的话。
徐锦超把三个人的书袋子整齐地排放到暗格里,路上他已经知道叶清珂要上他们家里做客了,想了一路要怎么招待叶清珂,这会儿终于打好了计划,他回头对叶清珂说:“咱家新来了个厨子,做的八珍烧鸡很有味道,一会儿到家以后让他上一道。”
叶清珂素来最贪口腹之欲,闻言笑得牙不见眼,只一个劲地点头,心神全想烧鸡去了。
可怜小书童湘语,交完卷子一抬头就不见了叶清珂,四处打听之下好不容易问出自家姑娘的下落了,却只来得及看到扬尘而去的徐家马车,以及别人家书童的一句:“叶姑娘留了话,说是让你跟叶家郎君说一声,她上徐府玩了。”
徐锦超和徐华蕊带着叶清珂进了徐府,却没往后院去,三个人在前院徐锦超的专属小书房里玩,也不要别人跟着。
叶清珂上辈子加这辈子第一次来徐府,进了书房就站到窗台边上,左看右看很有些新奇——徐府与迟阳叶府相似,却又有很大的不同。
迟阳叶氏清贵之下更多的是大家族的沉冗,徐府却是一草一木都透着欣欣向荣,气息不知要自在多少倍。
徐华蕊看叶清珂瞧得起劲,还以为外面有什么好玩儿的,也跟着凑过去,发现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就开始扯叶清珂了:“外边多无聊啊,咱们来描红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