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喝退了身边的人,握紧了乔夫人的手在她耳边悄声道:“夫人,你不能说,你说了,二少爷和小姐可就活不了了?”
乔夫人忽然像被人抽了气,睁着看眼里一时显出惊恐来!她说了什么?她自己说什么?她只是想让士哥儿以见见那个人……那个人?要是不能让士哥儿见到他,要是士哥儿不知道到底他是谁的儿子,她会死不瞑目!
灵芝看着乔夫人的样子,暗道,夫人也有这样害怕的时候!害怕也不能就这样喊出来。
桑红云坐在被窝里,看着乔锦林进了门,起身取过炕边上的一件褙子,披在身上,想要爬下炕来:“怎么样?”
乔锦林进了净室,洗了几把脸,出来将直缀脱了扔在衣架上,坐在炕沿又脱了千层底的小朝靴,收起了腿,转过身,对上桑红云道:“锦士守着,只是让她吃些苦头,她死不了!”
一句话说完,轻撩起桑红云的被子,钻了进去,将她搂住。
桑红云挣了挣便由他去了。
两人睁着眼说了一会话,乔锦林将炕头上的油灯吹灭了,对着桑红云道:“闭上眼,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我们去玉州。”
桑红云慢慢闭上了眼睛,乔夫人害人不打商量,如今也知道被人害到彻底是什么滋味,明明就知道是她和乔锦林一起做的,但乔夫人就是说不出来,打落了牙齿和血吞,这是她自找的!好让她知道,她所做的事是瞒不过竹香院的人。
次日,乔夫人从睡梦中醒来,抬起胳膊转换着方向,打量着自己的手。
每天早晨只要一醒来,她总是会这样抬起自己的胳膊看一看手上的颜色,这双养尊处优的手,发着莹润的光泽,曾经被那个人不停地赞过,如水葱般的骄嫩,柔软无骨,就好似水中的草,每一次都会让那个人握着亲个不停。
只是几息间,乔夫人忽然想起了什么,翻身坐了起来:“灵芝,灵芝!”声音凄厉又尖钻。
灵芝从外面跑进来,看到炕上坐起的乔夫人,惊喜道:“夫人,你没中毒,大夫说的是真的,你可算醒了!”
昨日闹了半夜,乔夫人又胡言乱语,让她听到了许多不该听到的,乔夫人吐血,以为是真中了毒。
乔锦士换了衣袍,再次回到了主院里,有精明的老婆子,道:“这是怒急攻心!想法子让她睡着就好了!”
再次请了大夫,大夫看着乔锦士道:“现在,还看不出是不是真中了毒,目前看着倒不像是。夫人一时半会不会有事,先用参吊着。明日再看!”
乔锦士总算知道,大夫还没有真正确定他娘是不是真的中了毒,暂时先放下心来,陪着乔夫人,守着她一直睡着,才在主院的东厢房里临时睡了一晚。
灵芝上前大着胆子摸了摸乔夫人的额头惊喜道:“夫人,你的烧退下去了,谢天谢地!夫人大好了!”
乔夫人任由灵芝将手伸到她的额头上,眼睛还在盯着两只手,仔细打量:“他说我这双手,长得十分耐看!”
谁,谁这样说?
灵芝又听到不该听的。
从炕上退了下来,站在炕沿下大声叫了一声:“夫人!”
乔夫人顿了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没中毒?”
灵芝脸上的挤出一丝笑意:“是!夫人!你没中毒!”
怎么会没有中毒?明明那就是中毒的症候?
眼珠子转了几转,瞬间便知道,她是被乔锦林耍了。
涨红着脸上由青转白,再由白转青,错着牙道:“这个混账东西,这个畜生!”
灵芝站在一边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真的中毒就是好事?
这样没有了性命之忧,就是介大欢喜,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乔夫人确定自己没有中毒,身子一时轻松起来,眼里片刻就有了神彩,情绪也跟着高昂起来:“来人,给我更衣!”
竹香院里,乔锦林穿好了墨绿色的直缀,束上了玉色的腰带,看着桑红云从梳妆台前站起身来,走过去,看了看她头上的簪子道:“戴那套珍珠的,更好看!”
桑红云依了他,方夫人的爱好,乔锦林比她知道的多,她只有顺从的份,这样才能得到方夫人的好感。
马车停在府门外,桑红云要从竹香院开的门走,乔锦林却拉住了她:“今儿个,从府门走!”
桑红云惊呀,看着乔锦林。
乔锦林道:“咱们正经是乔府的主子,平日里走那门没什么,如今要走远路,还是走府门吧!”
让人看到乔大少爷带着姨娘从竹香院的后巷子里出门,外人会看乔府的笑话!
桑红云将玉萍和刘嬷嬷留在竹香院里,身边带了墨板和小米,跟在乔锦林后面,府门口,乔锦士站在当地。
“你们要去哪?”
乔锦林道:“去玉州!”
乔锦士抿着唇道:“我娘还病着!她的毒怎么解?”
他是想说,他的娘还病着,当长子的,怎么就可以远行出门
乔锦林盯着乔锦士不安的眼神,他也在乎他的娘亲。可是谁又不在乎自己的娘亲?当初,自己小保护不了自己的母亲,如今看着乔锦士这样,心里想着,乔锦士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
“她没有中毒!”这便真真切切地告诉他,给乔夫人下药的人,就是他乔锦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