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红云想了想,怎么斟酌着说这话,几息的功夫才说:“我也是才想到,要去见见杨姨娘才行!”
杨姨娘在府里多年,又是原顾夫人的贴身丫环,那时候的乔府里都发生过什么事,想必杨姨娘都清楚,如果真如乔锦林心里疑心的那样,说不得还能找出些蛛丝马迹来!
乔锦林只是桑红云一提杨姨娘,便想到这一点,心里一时惊涛骇浪般,起起伏伏,让他无以明状,刘嬷嬷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教导的桑红云,如今的她也能从这里只字片言里就能想得这样长远。
乔锦林看着她不说话,只听到外面传来轻微的响动,压着心里的激动才道:“我真是屈了你了!”
这没头没尾的话听在桑红云耳中,心里却不是嗞味,要不是这妾侍的身份,她也只是一个平常的女儿家,就是嫁人,也只嫁得平常的人家,哪里能够探得到这样远离自己的东西,乔锦林这样说她她不是听不懂,但就算听懂了又能怎么样,怎么着也是回不到从前了!所以故意装出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转了话题道:“让人抬水进来吧!”
乔锦林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遂叫了一声玉萍,玉萍早将热水放在净房的欲桶里,隔着门轻声道:“爷,都准备好了!”
乔锦林握着桑红云的手道:“一起去!”
桑红云有些恼羞地瞪了他一眼,乔锦林忽然又紧了紧她的手,沉声道:“让我也给你搓一会背!”
桑红云指尖兀自就在他的手里颤了一下,轻然划过乔锦林的掌心,一股酥麻如小虫儿爬上乔锦林的心尖上,乔锦林不容她反拨,又拥又拉地一起进了净房。
两人再从净房里出来,坐了外间的大炕上,玉萍让小丫环们端了山楂杨梅汤来,一人端着一碗喝完了,乔锦林又和桑红云说起事来:“这竹香院里,眼见着有些丫头的年纪大了,你查查可有哪些人是原来府里,哪些是后来我自己买的,都过一眼,是府里的,契约就在夫人那里,不如问问她们的意思,到时退回府中,是买回来的,就问问她们可有成亲的得意人儿,如有,配些嫁妆嫁出去,没有,就都放出去吧!人不够的再买些年纪小些的来!”
桑红云低头一一应了,末了又道:“这些事儿可让玉萍先拿了名策一一问过再说!”
桑红云末了欲言又止。
乔锦林瞧出来了也不待她开口便道:“春香原本是我屋里的人,你选个好些的人家,嫁出去吧!”
玉萍回来给两人倒了一会杨梅汤,看到两人头对着头正窃窃私语,不好打搅,悄悄地提着壶出了门,爷要将春香放出府去?春香与她差不多大,她自己呢?是不是也会如此,不由一时有些忐忑。
乔锦林吃了晚饭去了外书房,桑红云收拾了一下,带着小米去了杨姨娘的住处。自那日乔夫人使了吴妈去查杨姨娘的小院之后,杨姨娘的院子里便多了几个婆子,乔富是外院管家,这内院的管家却是又海大忠管着,海大忠是乔夫人的人,乔富避重就轻,将这几个婆子的一切用度都算在了竹香院里,是以,桑红云一进门,就受到了空前的热情接待,杨姨娘从屋里出来,亲自接了桑红云进去,两人闲说了几句话,桑红云就让小米带着杨姨娘屋子里的丫头出去一起吃东西,杨姨娘看着桑红云将人支走了道:“红云,我知道前些日子是你让大少爷过来,才帮我解了围,你是个通透的,大少爷到底是遇了个可靠的人,你今儿个来,有什么想要问的,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会一一说与你!”
杨姨娘没有叫她桑姨娘,而是叫了红云,这是不将她当作外人的看待了,便也不拐弯抹脚:“姨娘,这些日子,我有些疑惑一直想要问问您,如今您老这样说了,我便也问你,当初夫人是怎么死的?”
杨姨娘只一听到桑红云的问话,默了半天才与她说起。
顾夫人娘家顾家不在并州,当初是乔余风一力求取,才得到了顾夫人,顾夫人生就的美人,与乔余风成亲后夫妻恩爱,一年后生下了乔锦林,乔余风当时正在大同指挥使司做同知,两人四五年里没有红过一次脸,什么事都是有商有量,谁都说,顾家小姐这是找到好姻缘了。
有一次乔余风被同僚请去喝酒,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在半道上生病昏迷的莫氏,因其那日下了大雪,一时不好将她丢在半道上,乔余风就将她带回了乔府,身为乔府的主人顾夫人生性良善,将莫氏安置在了客院,没想到,这一住就出了事。
莫氏对与救自己的乔余风暗生情愫,明里讨好顾夫人,暗底里接近勾~引乔余风,一次乔余风出外,遇到异外受了伤,在家里休养时,莫氏爬上了乔余风的床,乔余风百口莫辩,与顾夫人之间有了嫌隙,乔余风无奈,独自去了大同,随之,莫氏也不见了踪影。
“姨娘,这么说,老爷当时与莫氏并没发生什么?”
杨姨娘知道桑红云说的什么意思:“看起来好像是?”
桑红云皱起眉头:“那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