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也不太急,老板娘可容我与小娘子说几句话,再进去看绣品!”而后转过脸来又对着桑红云道:“只听说七巧节上并州有赛刺绣的事儿,不知那赛中夺魁之人的画作,娘子可曾知道个大概?”沈培均试着问桑红云,且看着她手里端拿着一个小布包,虽问着,心里有些不确定。
桑红云暗道,京城与并州千里之外,这位公子只是为了并州七巧节上的绣赛而来,忽然又觉好笑,明明是为人,这绣品不是人绣出来的?那天刚好看到赛事最后是乔家哪位姐儿的一副烟雨山水图得了魁首,山水画与刺绣结合在一起,浑然天成,能被人传颂,也不是可能。
桑红云展颜一笑,沈培均怔愣了片刻,也觉自己竟将只见过一两会的小娘子当作昔日熟悉之人相谈,未免有些唐突,道:“是在下冲撞了!”
桑红云摇头宛儿道:“公子客气,这是平常事,公子想要打听这副绣画,我正好知道是并州乔家的姐儿所作,到底是哪一位,我却不太清楚。楚!”
沈培均自年前游学回家,沈尚书便提到了要为他求取京城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的长女乔念娇,此番前来,只为自己一已之私,相要好好打听打听自己的家中将要为自他所求的这名女子,路上便已听说过并州乔家的一位女儿绣品在七巧节上得了魁首。半道上得遇此娘子,因着此娘子他还没进城便得罪了自己的大舅子,本来家中和乔家打了招呼,到了并州住在乔家即可。这样一来,好巧不巧地让他改了念头,住进了桑红云所说的迎客栈。
这位小娘子眉眼灵动可爱,假以时日必是绝色美人,看那乔锦林的样子,想是已成了他的人,即然这样,这个念头不动也罢,只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沈培均心里想着,又有些负气地暗道,小娘子这样的容色便是在京城后宫里也算少有,如若自己能得了如此娇娘,陪在自己身边,倒是不失为一番美谈。乔锦林虽然可能成为自己的大舅子,不过这美人消受,却是不想与他分享,也罢,且好好谋一谋吧!
眼看着桑家娘子的身影走得远了,这才闲庭慢步般进了绣铺。
桑红云和沈培均告别,将装着银子的小布包儿塞入自己的怀中,提着裙子正走过一趟水渍,一辆马车冷不丁从旁边巷口里冲出来,从车里伸出一只大手,一把将她拦腰提起,丢进了车里。
车子忽啸转眼远去。
车内的人冷眼看着半跪着的桑红云道:“胆子倒是不心,都和人当众戏笑起来了,你当我是泥涅的,任由你胡来?”
桑红云揉了揉被握疼的腰道:“乔大少爷太过可笑,我一清白女儿家,又没嫁人,怎么就和人说不成一句话了?”
乔锦林将她提起放在自己腿上,压着她不让起身道:“爷好性子,看好了日子就等着到时抬你进门,你倒是好,乘着这功夫,竟要红杏出墙,那京城来的公子给你吃了什么药,一见面就作出那样的臊样来,嗯?”
一丝清草气息入了桑红云的鼻,不由得脸红恼怒:“放开我,管你什么事?你只当你是乔家大少爷,想要玩个女儿家,如穿衣服一样简单,我若顺了你的意,不得两年半载,你就像扔破抹布一样将我扔在角落里,不闻不问,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儿,竟要受你摆布,我桑红云便是好好的人家闺女,嫁个平头老百姓,正正经经做个正头娘子,一辈子凭着自己双手吃家过日子,却不是你想的做一个人家的妾侍,成日里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你真要这样的话,不如杀了我!”
桑红云受了他的禁锢,不得动弹,便瞪着乔锦林说出一番狠话!
两人鼻息可闻,乔锦林闻着桑红云身上淡淡的盈香,说不出的舒服,见惯了胭脂水粉包裹着的女人,忽然间闻到这样的清香,乔锦林的心里说不出的安逸,一张巧嘴儿上下把拉,冒泡似地说出的话都当了空气,只看着眼前的人儿,心里说不出来的喜悦。先前所生的气到了此时,竟被她的一番神情折腾地生出几许好心情来!
为了防着乔夫人给他找个女人做正妻,两下里合起来,将他拿捏在手里,不知道他用了多少的心思,避过多少阴私龌龊,十二岁上跟着师父游学,回到家里,看到的竟然是奄奄一息的亲娘,只不过半年的光阴,他和自己亲亲的娘亲阴阳相隔,也只不过半年,他的老子就取回来了如今的乔夫人,那时候,他心里存着怨恨,一味地在府里耍横,什么样出格的事都做了,早早地睡了丫头,抬了ji子,在外面三五不时的打架斗殴,冷眼看着乔夫人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只说他的好,且把这纨绔所做的事,一概不提,私下里却使着劲儿塞人进来,且将自己所住的竹香院当成府里的ji馆,把那生猛的药和着饭端在自己面前,那时的心酸,只一个人当着,身边没有一个可信的人,枕边没有一个可疼自己的人,只到进了军营里摸爬滚打这几年,只到七巧节上见到这丫头的时候,一双杏眼怒瞪着自己,那样的境地,她竟胆大到舍身救了人家的孩子,那一刻,他心里都惊的不行,却也在那时,他就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要这个丫头,这丫头就是他要要的那个人!
如今人就搂在怀里,可她竟然三番两次拨了自己的心意,一次次想要逃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