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香生带着那把玉戒尺回到小院,林氏和诗情她们都不解其意,听见焦太夫人又是罚顾香生抄经,又是送她玉戒尺,只觉得奇怪。
诗情猜测:“这是不是太夫人在警告您?毕竟戒尺也有训诫之意?”
碧霄嘴快:“若是如此,那太夫人也委实太过分了,这件事由头到尾就不是您的错!”
顾香生摇摇头,表情若有所思:“前面抄经是罚,不过这玉戒尺未必。”
见诗情她们仍是一脸疑惑,她便解释道:“要罚的,前面已经罚过了。方才我驳斥二姐姐之后,太夫人在里头听见了,随即让人出来给我送了这个。我估摸着,这尺子怕是有两重含义。一便是像事情说的那样,戒尺戒尺,戒口舌是非,让我不要在人前多招口舌,另一层意思,应该是太夫人也赞同我对我二姐姐说的那些话,所以送玉尺以示奖励。”
碧霄抱怨:“太夫人做事也太过隐晦了罢,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么,连赞赏的话都得绕着弯子来!”
林氏:“碧霄!”
碧霄吐了吐舌头。
顾香生笑嘻嘻:“太夫人之所以是太夫人,就在于她想用怎么表达就怎么表达,谁也不能有异议。今日我得了这把戒尺,往后要是还出现像高氏那样背后说我是非的刁奴,我直接一尺子扇过去,她还不能反抗,岂不快哉!”
碧霄也跟着没个正形:“那若是二娘说您呢?”
顾香生笑道:“对我二姐姐不需要动手,光是说话,气都能将她气死了。”
其实话说回来,顾画生虽然处处与顾香生过不去,但说到底并未能对顾香生造成什么威胁,连吵架都占不了便宜,要做坏事又没胆,正所谓恶大胆小被狗咬,说的就是顾画生这种人。
碧霄想想顾画生的反应,也跟着笑了好一阵,又叹了口气,唏嘘道:“娘子委实过于软弱了!”
原本像碧霄这样的身份,是不能背后非议主母的,但这种情况发生的次数多了,大家心里也都明镜似的,许氏不为顾香生出头也就罢了,她连自己被妯娌欺负,还要女儿帮着出面,这就令人哭笑不得了。
难怪许多人都说过,许氏命好,嫁进来就是国公夫人,万事有焦太夫人顶着,她自己则当着富贵闲人,甩手掌柜,虽然没权,却乐得轻松逍遥,不用背负任何责任。
也许正因为如此,加上许氏本身性格就不强势,所以这么多年下来,才会越来越软,连妯娌都能指着她的鼻子骂了。
顾香生从前还有许多怨怼,觉得许氏的确是偏心,但后来她发现许氏连自己的麻烦都应付不了,更别说帮女儿收拾麻烦了,即便许氏真有那份心,但顾香生觉得还不如自己去面对解决来得更快意彻底些。
她摇摇头:“那是我亲娘,是绕不过去的亲缘,说不能说,骂更是不敬,甭管她领不领情,我做到问心无愧便好,以后等我出嫁,再想帮她出头也不可能了,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谁也不可能帮谁遮风挡雨一辈子。”
林氏打趣:“四娘还不满十四呢,这就想着嫁人了?”
顾香生也不扭捏,落落大方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道人伦,又不是我能绕过去的,再说奶娘现在说早了,要嫁也该是大姐姐先嫁才是!”
林氏道:“太夫人必是要给大娘挑一门好亲事的,无须我们操心,长幼有序,等大郎成了亲,其他人也就快了。”
顾香生奇道:“我听说阿婆给大兄找了焦家的侄孙女,果然是真的?”
林氏:“若无意外,应该就是了。”
作为长房长孙,只要没有意外,顾凌将来肯定会继承顾经的爵位,成为下一任的定国公。
若是许氏精明强悍,不安于室,或许嫡幼子顾准还有一争之力,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顾凌的地位牢固不可动摇。
但这种地位也带来副作用,那就是顾凌的婚事完全无法自主,他需要听从长辈的安排,为了顾家将来的门楣而联姻。
焦太夫人也不是一开始就想让自己的侄孙女嫁给顾凌,站在顾家的立场,如果顾凌能够找到京城中门第相当,又实权在握的世家联姻,自然是上上之选,所以她最初帮顾凌看中的是程家女儿程翡。
程翡年方十五,是如今英国公程载的嫡女,容色绝艳,才华出众,与顾琴生齐名,程家也与顾家不同,前者手中至今依旧握有兵权。
但在焦太夫人提出亲事意向之后,程家那边却以程翡年纪尚小为由推脱了,焦太夫人心下不悦,觉得程家可能瞧不上顾家,便也没有再提,转而重新帮顾凌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