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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兄长

夏衣是黄氏给她的大丫鬟。林若拙年纪小,六岁的孩子收复十几岁的丫鬟做心腹那是笑话。别人怎样她不,反正是没这本事。再者,她一个‘呆傻’的姑娘,又没亲娘护着。屋里事透明度高些也正常。本着十件事里九件不瞒人,只避过关键一件的原则。直言不讳道她不就是想和我抢哥哥么?做的出,就不要怕人说。”

夏衣习惯了她的直言直语,也不奇怪,叹道虽是这样,姑娘也太直了。少不得有人要说您不够关爱。何姨娘那里,只怕心里不会痛快。”

林若拙道何姨娘不痛快,与我何干。”若无其事的去换衣洗脸。

小孩子任性、耍脾气是正常的。六姑娘一向没心眼,耿直。夏衣只能叹口气。

跟着一块儿的小喜落后一步,悄声对乔妈妈嘀咕几句。

在小福的伺候下,林若拙洗干净了手脸,换了身家常衣服,头上的发钗去掉。只余两根缀珠缎带。取下挂在墙上的玉箫,准备练习。

为了保护视力,天色一暗,她就不再看书写字。只做些音乐、瑜伽、跳绳之类的活动。之所以放弃大家闺秀多数学习的琴,是因为**可锻炼中气、肺活量,乐器携带也更为方便。

等着她一通折腾完,再次更衣洗漱,即将入睡。乔妈妈和夏衣进来服侍,宽衣卸簪,乔妈妈边动作边和她聊天,似不经意的闲谈姑娘今儿和二少爷聊了半个多时辰,可有说了哪些热闹事?”

林若拙道说了新学的书,哥哥如今正读《大学》。”

乔妈妈道这就是了。兄妹间正该这么亲亲热热的。原不该吵闹瞪眼。”

林若拙暗自一笑,果然,和二哥哥那一番开窗密谈,传了有心人的耳,来她这儿打探详情了。便直冲冲的道谁吵闹了。我分明好好来着。一个个都说我吵闹?哥哥今天也是,说我该和七妹八妹和气相处。我哪有对她们不和气?他又是生的气?”

乔妈妈便笑道二少爷这是关心姑娘。嘴上说的厉害,心里却是疼的。”

林若拙却是赌了气,不再,脱了鞋盖好被,翻身背对着外面。

乔妈妈知她脾气,从不生隔夜气,睡一觉就都忘了。也不再多事。顺了顺四角挂着的香囊流苏。掩了帐子,底端塞严实,放下垂幔。因她不用人睡脚踏守夜,留下一盏小灯,和夏衣二人退至外间,嘱咐了值夜的小福几句。关门离去。

屋中,黄氏卸下簪环,散着头发,用梳子一下又一下轻梳,通筋活血。

卢妈妈走进来,接过她手中的梳子,边梳边低声汇报刚刚乔妈妈派小丫头传的话。

黄氏眉眼轻弯是为这事生气。也难怪。老2向来是个端方的。今儿这一出闹本是八丫头理亏,可六丫头那番话说的气势太足,八丫头看着就可怜了。老2只怕还想着,正因为是的胞妹,教训的该更严些。六丫头又是个拧脾气,气不过也正常。不过到底是亲兄妹,气再多也终有的时候。”

“可不是。”卢妈妈附和道,“前头吵,后头和。六姑娘走的时候,二少爷一路送到门口,直到背影看不见才的。”

黄氏点头本就是这个理。”

卢妈妈顿了一下,上前道六姑娘不觉得有,只怕也不会先放下身段求和。只怕……老爷今儿是歇在何姨娘处……”

黄氏嗤笑那又样!只要没身孕,随她们闹去。老爷不过一个七品官,文不成武不就,就是私房钱也没存几个。她能闹出个花儿来?再说……”她冷笑一声,“她要真闹出个花儿来,我都不用出手,第一个不饶她的就是老太太。”

因为是填房,前头又有一儿一女留下来。黄父在定亲前对林家打听的特别详细。正是因为打听出林老太爷治家严谨,才没有太介怀秦氏的死因。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秦氏虽然命运悲惨,自身的婚姻经营也有问题。不然不会落得那般结局。

林老太爷步步高升,后宅的稳定有不可磨灭的功劳。文人做官,声誉有时比性命还重要。林老太太要强了一辈子,最容不得打脸的,就是林家的声誉。宠妾灭妻这种事,一旦有苗头出来,老太太绝对会第一掐毁消灭。

卢妈妈依然担忧话是这么说,可太太,她那个枕头风吹多了,老爷和您离了心……”

“噗——”黄氏捂嘴笑出声来,“秀眉,你比我还看不开。老爷是样的人……”

林二老爷是人?一个被母亲娇惯坏了,长不大的孩子而已。没事摆摆威风。真要他承担,能比狗跑的都快!

“到时候哄哄就是。”黄氏不屑一顾。她生了两个,年近三十,也不打算再生。熬坏了身体不值得。林海峰少来她屋里更好。白天管家,晚上哄了还要哄。哄个一次两次就行了,天天巴在屋里哄。她又不是铁人,哪有那个精力。

“你当他真心疼六丫头?你瞧瞧这家里,有谁是真心疼她的?”黄氏一针见血,“他们要的不过是个家宅安宁。不能出相争的闹剧。只要将这个在面子上平了。再说两句好话,事过不去?本就不是大不了的事。”

六姑娘、七姑娘、八姑娘,谁是不是受了委屈?林老太太根本就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将林家女儿培养成‘合格’的大家闺秀。

天真直白,不会看眼色,不会藏心事。受不了半点委屈。这样的姑娘去别人家做,不被吃的渣都剩不下才怪。秦氏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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