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怎了?是有何不妥吗?”阿墨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不安地后退了几步。迟疑了很久之后还是开口问道。脸上虽是唯唯诺诺的,可心中却是既忐忑又郁闷得很。
奚然继续微笑,那笑容就像是贴在脸上的面具,“无事,只是看着阿墨你,我竟想起了五年前的事儿。”五年前那件事,不止改变了元落的命运,也同样将阿墨从谷底救了上来。
虽然元落不会知道,她又亲自将阿墨从悬崖处推了下去。
要说起当年的事,阿墨一定比任何一个人还要清楚。那年冬天,鹅毛大雪之中,她独自一人来到这个城镇,为的就是想找她的爹爹。
当她走到元府门口时,她便是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下去了。
那时候的她还不叫阿墨。她的真名只有她自己知道,若是她想记起的话,她一定记得自己曾经叫做——元舞。
是啊,她的确是元家人的闺女,还是私生女。她是元老爷的兄长的私生女,只是她的爹爹,早就进了棺材,连带着一生无儿无女的遗憾进的。
他在死的那一刻,都不曾知道自己还有个闺女。
元舞也不会知道她唯一的亲人已经去世了。在那时,她没有勇气与元老爷说出她的身世,也无法抗拒元落对她的好——那种好,就像是对亲生姐妹一样。
可元落越是对她好,她便越是嫉妒这个元家唯一的孩子。自己明明可以拥有与她一样的荣耀与身份,为何却委曲求全做一个丫鬟?
阿墨这个名字是元落给的,她在那一刻开始已不再是元舞了。就是在阿墨下定决心潜伏在元落身边开始,元舞就死了,死得彻底。
“五年前的事儿阿墨怎会忘呢?是小姐将我救回来的,就像年初那阵子救了静如一样……”她一开始的确是为元落不值的。可后来,阿墨看着元落在各个麻烦中脱身,淡定又老练,心中叫做嫉妒的种子便开始再次发芽了。
奚然凭自己看了这么多年的电视剧来评判,阿墨要是去演戏,那么绝对把那些只有脸蛋与身材没有演技的女演员给比下去了。
这场戏真好看。奚然不禁感叹,连元落都深深相信着阿墨是她唯一能够信任的人呢,还有原著,也从未提及半点阿墨的不是。
“记着做甚?放开当年的事,给自己真正的自由吧。”奚然突然觉得阿墨有些可怜,这种矛盾的性格,真叫人怪罪不了。
若是元落最后没死,相信她知道了阿墨所做的一切之后,也不会怪她吧。
奚然叹了口气,“看静如那副德行,不都找到如意郎君了么?你为何执拗地不舍元家?安心,我并不会怪罪于你们的。连静如,我都已是原谅了呢。”
“原谅?”阿墨显得十分惊讶,“小姐,您可是要想清楚了,难道您忘了静如是怎样伤害您的了吗?小姐脸上的疤痕……”
奚然现下是真的懂她的意思了。利用静如的手将元落杀死,然后她便可以代替元落成为元家唯一的孩子。
这想法可真是好的。奚然并不知道最后她是否得逞,原著并没有描写得十分详细。在结尾处,甚至连一笔带过都不给她——在一个故事中,是多么可悲。
“离他们的婚宴还有几日?派我送个贺礼过去吧,就送……前几日新买的玉佩罢,意头也叫不错。”
奚然看着阿墨沉默地将瓷片拾走,“再帮我添一壶茶吧。”
阿墨点了点头,算是应许了。除了斟茶之外,她竟在沉默中突然开了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小姐您又何必拱手相让、委曲求全呢?”
她以为自己是因为刘家的关系才再也不敢与静如相争了?呵,别傻了。奚然嘲讽道:“玉碎?瓦全?我从来都不想做块一敲就碎裂的,如此脆弱的玉。何况,我也并没有兴趣去作一片瓦。”
阿墨听得有些迷惘,奚然便加了一句:“我的命运从来不在他人的手里,为何非要规定是做玉还是瓦呢?是整是破,也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啊。”
见阿墨心中已是有了个数,奚然也就不再多废话了。有时候说得太多,会让这件事变得更加复杂。
而想尽快完成任务的她,早就不想再拖延了。
静如那里,一切都进行得如火如荼。因为这次的婚事办得很急,所以刘家所有人都算是忙得个脚朝天了。当然了,也包括静如。
听说她最近在外挑选婚宴当天的穿着配饰,但至今都没有挑到称心如意的。不是嫌太单调就是嫌太普通。奚然听闻之后只能冷冷一笑,静如这只绿茶婊真当自己是谁了?就算勾搭了一个刘家公子,也用不着如此清高自傲吧?
也不看看刘家生意那边,没了元家的资助,正日渐低迷。虽然元老爷一开始并不想与刘家断了关系,可因为刘子安护住静如的举动当他十分不爽,再看看宝贝闺女脸上的那条疤痕,不禁气得直接下了令——就算不与刘家合作,没了所有的人际关系,又如何!
就算元家倾家荡产也绝不会原谅刘子安的!就当是财散人安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