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一开门,折扇摇出清风拂了他一脸,红红火火撞了他个踉踉跄跄。
袁通往后跌坐在地上,恨不得拍着大腿骂娘——怎么走哪儿都有你们呢?!
然而当着摄政王的面,他当然是能低头则绝不抬眼,抖抖索索连声告罪。
然而摄政王还是纡尊降贵地蹲下来,拍拍他的头,“你见到本王好像很不开心啊。”
袁通冤枉,他岂止不开心,他想去上吊。
阿白无奈摇头,“走了,正事要紧。”
李晏撇撇嘴,顿觉无趣,站起来欲走。
啊,这位天仙!袁通匍匐在地上感激涕零,并默默地为几天前的无礼行为感到羞愧。哪知还没等他眨个眼呢,天仙就又回来了,蹲下来,“你知道天华派的方天朔么?”
摄政王也跟着他一起蹲下来,扇子打开掩着口鼻,扇面上铁画银钩的四个大字正对着他——无耻之尤。
袁通两眼一翻,几乎要就此晕过去。
但他不敢,于是颤巍巍地回答:“没、没有,这几日府上都忙着找公子,没有来过什么江湖人”
阿白眨眨眼,“在下有说他到你府上了吗?”
袁通:“”
一时嘴快的结果就是袁通被五花大绑地丢在了门口,阿白如此温文尔雅之人当然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下手的是完全不拘小节的摄政王殿下。
阿白和李晏搜寻了大半个黎府,最终在后院的一间厢房里找到了被锁的方天朔。方天朔身中化功散,还昏迷着。不过两人并不急着把他带走,阿白喂了他一颗药王谷的丹药,便与李晏坐着等他醒来。
期间李晏还挨着阿白想动手动脚,幸亏方天朔醒得快。
“哟,醒得可真快。”李晏挑眉。
方天朔:“”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随即他又头疼起来,脑子里浮现昏迷前的情景,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怒意。阿白救了他,他一问,方天朔自然便说了。
“此次来江洲,其实是来寻回派中至宝,燕大侠你也知道,我天华派这几年因为某些事情,地位一落千丈,派中人心不齐,是以长老们把我派过来,希望我能找回天华派多年前遗失的天麟剑,重振雄威。”
“天麟剑?可是谢长廷谢前辈的配剑?”不说方天雄那破事,天华派在他之前,确实是个受人敬仰的磊落正派,其中最为人乐道的,便是被称为麒麟剑的谢长廷。只是阿白从落雁谷出来之后,便再未听说过他的行踪,这事儿就连真正的江湖百晓生楚狂人都不知道。
“正是。”方天朔提及这位前辈,语气里也满是敬重,“谢前辈十几年前忽然主动退出天华派,其中缘由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是惹了什么麻烦,不愿连累宗门,可是后来他便杳无音讯了。天麟剑是我天华派镇派之宝,长老们几经打听才得知谢前辈最后在无牙山出现过。”
方天朔如此一说,让阿白瞬间想到了坟冢之上的那柄古剑。难道,那个坟冢里埋着的,便是谢长廷?
“在下或许知道天麟剑在哪儿,但方兄需帮我一个忙。”
出了黎府,阿白与李晏并肩走在僻静无人的巷弄里,脚踩着青石板,闲庭信步。
李晏背着手一如从前那个游戏人间的风流王爷,阿白研精覃思,还是那个人见人爱的文雅侠探。
“觉得蹊跷?”李晏问。
阿白道:“其实最蹊跷的地方不在于为何黎老夫人会迷晕方天朔,他说谢长廷与黎老爷是故交,那这里必定是有什么隐情,并不奇怪。奇怪的地方在于,黎青上山寻仙,有人却蓄意炸塌了那山岩截断酒泉,而那山岩的背后,恰恰就是天麟剑之所在。”
把看似毫不相关的两件事联系起来的点,就是最值得怀疑之处。
“而且,黎青既然心里有人,怎么还会爱慕仙人?”李晏接话,笑得甚是蔫坏,“他看起来也不像朝秦暮楚之人,难道他觉得是仙人在给他写信?”
阿白不欲理他,李晏却信手从走过的院墙边,摘下一朵从格子窗里探出头来的的浅粉杏花,快步别在阿白耳后。
三千白发,一朵杏花。
李晏看得很是心喜,却故作叹息,“可惜真正的仙人被本王给拉下了凡尘,唉。”
阿白簪着花,耳朵泛起红晕。即使这么多年过去,皮薄的侠探,还是不经夸。他快步向前,风吹起鬓边的头发,吹落一片小小的花瓣,带起一阵淡雅清香。
李燕闻香追侠探,不用喝那酒泉,就已醉了。
追上去,李晏还缠着阿白,不依不挠地问他怎么不给他写信。
但这才分开几日啊?
阿白无奈地笑,忽然间,脑海中却闪过一个疑惑——信?
他忽而转头问李晏,“方才的信上,你可看见任何折痕?”
李晏仔细回想,很肯定地摇头。
那便奇怪了,黎青说,这信是用信鸽传递的,那么有两种方式。一,信纸被折叠后卷在小竹管里。二,由信鸽叼着,直接送达。然而拿信上没有任何痕迹,平整得很。
黎青在撒谎。
“那会不会他第一次从黎府逃出来,那短暂的几日空缺,便是躲在了那个人家里?或许他说没见过那个人,也是谎话。”李晏道。
“有可能。既然信件不是由信鸽传递,黎青又极少出府,那么这个写信之人极有可能就在黎府附近,不会距离太远。那信中写有专门的夫子教他读书,独居小院,院中栽着海棠,那他家境应该很殷实。”
“我叫阿蒙逐一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