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来了个辈分高的,后面又来一个辈分高的,咿呀呀呀呀——真是气煞老夫也!
白胡子前辈眯起眼,气势汹汹,”你师承何门何派?”
燕三白弯起嘴角,不卑不亢,”在下师承颇杂,若算真正拜师的,乃东陵不老山。”
几位前辈顿了一下,后又齐齐倒抽了一口气,”东陵不老山?!”
其余人却是面面相觑,东陵不老山?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门派,完全没听说过啊。
可这几位辈分极高,江湖见识非一般人能比的老前辈却都神色凝重,”你可有凭证?”
燕三白想了想,转身问徐长锦借了一把剑,闭上眼,似是在回忆着什么一般。众人都好奇的看去,就见他的手腕慢慢翻转,由静至动,刹那间,那剑影忽的快到拉出了残象,一朵虚无的剑花赫然开放在那剑尖!
旁人还在惊叹这多花的美妙,那个白胡子前辈已认了出来,惊呼道:”岁月花!”
不老山,岁月花,这个古老的门派因为收徒过为严苛,几十年才出一个弟子,早已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只存在于一些老一辈的记忆里。没想到在这里,他们却又重新看到了这朵花!这个燕三白,究竟什么来头?
思及此,他们看向燕三白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凝重。而其他人听了解释,却是恍然大悟,这燕侠探的师承一直是个迷,如今总算是解开了。这个什么不老山的,虽然没听过,但看天山派的反应,应该是很厉害的,难怪能培养出燕三白这样的高手来。而燕三白又曾经遇到过楚狂人,这份造化,非常人所能及。
而这样算起来,燕三白的辈分,岂不是在场最高的?得多高呢?
大家都每个准,但是很快,李晏就给出了正确答案,因为他这个老辈分的,恰好在他师父那个辈分更高的人那里听说过这个神奇的门派。
于是他顿时乐了,细长的丹凤眼微微扬起,瞧着不过二十有许的燕三白,语气轻快的道:”哟,师祖。”
师祖?!
所有人都愣了,见过辈分高的,没见过这么高的!这下天山派的人可栽了!连堂堂洛阳王都喊了,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喊吗?
况且人家洛阳王还比你们高一个辈分呢。
感受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天山派的几位老前辈顿时挂不住了,但大约是不老山名头太响,他们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红着脸,神色古怪的给燕三白鞠了一躬,至于称呼,那是万万叫不出口的。
不过因为这个小插曲,他们也算彻底闭了嘴,不再管陈家之事,也不再追问燕三白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李晏大手一挥,”把宁香先带回衙门,至于陈栩栩,可让她回家。”
陈善文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如果自己失败,宁香就是个后手,只是他计划之时也是没有料想到李晏会搀和在这件事里。
众人启程回颍川,虽说这次陈善文坑了青山剑宗一把,但徐长锦为人忠厚,仍不打算在此时落井下石,而且宁香还是前任掌门之女,陈家与青山剑宗的关系岂是一时能断得了的。宗里这次说不得要派几个德高望重的师伯过来,收拾善后。
而其他门派的人则各自告辞,要把消息尽快的传回门派中。这次各个门派损失都很是惨重,不说这些年轻一辈死的死伤的伤,先前进去的师叔伯们就没一个活下来的,等这些消息都传回去,就算青山剑宗与此事真的没有太大关系,也得被逼着给个交代。
但这些对于李晏和燕三白而言,已是身外之事,各派之间自然有他们相处的法则,燕三白不是和事佬,李晏更不是,没必要再去招惹更多。
而且李晏回到颍川之后也忙了起来,陈善文狼子野心,且至今未知生死,所以这笔账,他得跟陈家好好算一算。
可是没想到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李晏派人搜查陈家的时候,竟然在陈家的库房里找到了神侯弩!
在洛阳之时,燕三白差点被神侯弩所伤,李晏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却没有查出什么有效线索,却没想到却在此地见着了。可陈家是个门阀世家,哪里来的神侯弩?
李晏怀疑是陈善文从秋蝉他们手里拿来的,但燕三白紧接着提出一个疑问,”有没有可能,秋蝉手里的神侯弩,根本就是从陈善文这里拿来的呢?”
反向思考,有时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李晏顿时就想到很多事情,陈家在前朝多么显赫,就算放到现在,这偌大一个名门望族,在朝中的关系可谓盘根错节,他们要得到神侯弩,其实比秋蝉那伙人要容易得多。
那再反向推一下,秋蝉那个神秘组织,到底跟多少个像陈善文一样的人有联系呢?他们编织的这张网,又有多大?
而朝廷对此事竟然一无所知。
李晏深知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立刻顺着陈家的这条线往下查,然而叫人失望的是陈家的其他人对此确实并不怎么了解,就连宁香也知之甚少。陈善文做事周密,把陈家从这件事里摘得很干净。
追查顿时又陷入僵局。
“不过还有一种方法。”客栈的房间里,燕三白刚刚沐浴更衣,换上一身干净衣裳,神清气爽的坐在桌边喝茶,“他们追杀我那么久,早晚还会来杀我,到时候只要活捉几个,问出来的消息肯定比现在多。”
李晏坐在他对面,“哪有人盼着别人来杀自己的?”
燕三白摸摸鼻子,“习惯了。”
李晏挑起眉,气场全开,“习惯了也不可以。”
“哦……”燕三白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知错就改还是好侠探。但说完又感觉不对,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他看着茶水中自己的倒影,不由问了自己一句——你为何要这样听话?
但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个恰当的理由,因为李晏说的话很有道理。
对,就是这样。
说话很有道理的李晏看着发愣的燕三白,笑问:“觉得自己很好看?”
“咳,没有。”燕三白道:“不及王爷万一。”
路过的零丁表示,这两个人怎么大晚上的又在互相奉承了,不就是长得好看么,了不起啊。不过他转念又一想,确实是挺了不起的,天地造化啊。
翌日,燕三白伴着初晨的阳光,早睡早起,不过他刚打开窗户往下一看,就见天山派的那几位就站在客栈楼下,恰好对上了眼。
“在那儿呢!”有人高呼了一声,几位便快步冲入了客栈里,蹬蹬蹬的上楼,显然是回去思索一夜后,觉得不能就这么放过这位辈分很高的后生,而且他们听说了燕三白见过楚狂人的事情,更是打算从他这里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燕三白那叫一个无可奈何,眼看着那几位快要冲到二楼,他赶紧从自己的房里跳到了一楼突出的屋檐上,再回头飞快的把窗关上。
但左看看,右看看,往哪儿躲呢?
楼下的,一大清早出来赶集的人们也都好奇的看着他——你往哪儿躲呢?
此时,众目睽睽之下,隔壁房间的窗户忽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