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幼时,还总将他扮成女孩子,为他擦脂抹粉,将他当成娃娃来玩。
拓跋虞先开了口,关切地问道:“姐姐刚刚d产完,身子可还好?”
容晞点了点头,神情却稍有些复杂。
她很想念阿晖,本以为不会再到他,却没成想,会是用样一种方式再度到弟弟。
容晞微叹了口气,她知拓跋虞不宜在宫中久留,语气还算温和地抓紧要的话,对他叮嘱道:“阿晖,你在鹘国的父应于明日至齐,他定会护着你。你放心,太子答应过我,再不会索你性命。待明日到你父,便好好地随他回去。姐姐能为你做的,太有限,只能尽量做到,让太子不会再寻你麻烦。”
拓跋虞眼睫微垂,u罢姐姐番话,俊美的面容却透着几分郁色,他幽幽道:“阿晖是会回鹘国的,可姐姐你呢?”
容晞向他展露了温柔的笑意,就像时候,同弟弟讲道理似的,很有耐心:“姐姐嫁给了太子,是大齐的太子妃,又为他d了孩子,自是要照顾好太子,亦要替他抚养孩子。”
拓跋虞u罢,却暗自攥紧了拳头,他眸中的温驯渐失,倏地透了几分冷色。
容晞觉察出了弟弟的不对劲,只u他语气稍有咄咄地问她:“姐姐是心甘情愿嫁给慕淮的吗?姐姐前没有名分时,难道不是他的奴婢吗?慕淮他…在姐姐没有名分时,便…”
看着容晞那双含水的眼,拓跋虞话的半句再说不出口。
他再度攥了攥拳头。
不管怎样,慕淮前强占了姐姐身子,却是板上钉钉的。
因为他从姐姐的眼中,看出了闪躲和恐慌。
容晞极耐心地同弟弟解释道:“…前,我是他的奴婢,他是我的主子,我们间的关系,本就是不平等的…况且…也有些不方便同你说的特殊缘由。”
原是因为李贵妃在慕淮的酒中了合.欢.散,而她那时,也是心甘情愿的想要将自己的主子救于水火。
再来,慕淮向她索.欢时,她虽不情愿,却也不敢拒绝。
并不算是,他强迫了她。
容晞又道:“不管前如何,他现在待我很好,于我而言,太子是值得信任的夫君。”
拓跋虞u容晞说她信任慕淮,眉间微狞,掀眸看向容晞时,却倏地将那抹狞色及时收敛。
在容晞的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如幼犬般可爱且只u她一人命的弟弟容晖。
——“可姐姐,能接受他日有别的女人吗?”
容晞一怔,只u拓跋虞又道:“慕淮将来会是大齐的帝王,做皇帝的,哪能没有三宫六院,宫佳丽无数?他现在宠爱你,保不齐日就会弃你如敝履。”
拓跋虞觉自己的语气稍有些泛狠,他克制了一,语气轻了几分,又道:“姐姐时候也给阿晖讲过那么多宠妃的旧闻,她们没有一个有好场。姐姐现在便如那些宠妃一样,像只萤虫,沉溺在慕淮为你编的网中。只是姐姐可有想过,现在网让你待得很舒服,可若你日想要脱身,便再来不及了。”
容晞颦着眉,表情渐变得凝重。
弟弟将她心怕的东西,毫不留情地、血淋淋地都讲了出来。
拓跋虞容晞神情明显松动,顺势又道:“我在鹘国的父明日至此,又会为阿晖添了份助力。姐姐既已替慕淮d了孩子,不再身怀有孕,情也会变得好办许多。我会帮姐姐弄到假死药,此亦可好好筹划,只要姐姐肯,阿晖定会帮姐姐逃出禁城。”
容晞面色难看,却不做言语,拓跋虞瞳孔微转,在心中虑着对策。
毕竟齐国是中原强大的国家,能做齐国的太子妃,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福气。
姐姐或许也是因着个,才不想同他回去的罢。
拓跋虞向容晞许诺:“慕淮能给姐姐的,阿晖虽然现在做不到,但日却不一定做不到的。姐姐随阿晖去鹘国,我会将草原华丽的帐子给姐姐住,阿晖一定会护好姐姐,再不让姐姐受任何委屈。”
他走近了容晞几步,又低声道出了诛心语:“慕淮对姐姐,是霸主对美人的喜欢,而我,是与姐姐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也是姐姐唯一的亲人。长痛不如短痛,姐姐要想好,在慕淮身侧,现在看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行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阿晖不想让姐姐将来会伤心。”
拓跋虞看她的眼神,很真挚诚恳,就像只被主人训斥的犬,眼神看着可怜兮兮的。
弟弟的话,句句戳心。
容晞也一直心存有疑,慕淮对她的喜欢,很可能便是霸主对美人的喜欢。
她是掌中娇,亦是笼中雀。
虽然受尽了他的宠爱,可样的感情,却同她渴望的不一样。
容晞嗓音依旧甜柔,却稍带着颤音,半晌,终于回道:“阿晖说的,姐姐都懂。不管前路如何,姐姐都会陪太子走去。就算…他日会厌弃我,我也做好了准备。”
容晞的态度坚决,拓跋虞再不复适才的温良,反倒是稍带着鸷色。
他缄默片刻,嗓音冷了几分,道:“若当时,那金雕能将慕淮杀死就好了。”
容晞掀眸,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弟弟。
“你…婚仪当日的金雕…是你的?”
容晞一贯细软的嗓子冷了几分,她又问:“那日你要索太子性命?”
拓跋虞眼都未眨,回道:“没错,是我要杀他。”
性情温软的容晞面上存了罕的愠色,拓跋虞一直不愿承认的,番却也不得不承认。
在容晞的心中,慕淮那个男人已^比他重要了。
当然,她的孩子,也比他重要了。
拓跋虞浅棕的瞳孔稍带着寥落,又道:“姐姐若恨,便恨我罢。弟弟无法左右姐姐的选择,但终有一天,我会成为比慕淮还要强大的男人。”
他从袖中,拿出了块帕子,递给了容晞,想让她拭拭眼角的泪。
容晞别过了脸,没有接过。
拓跋虞便攥着容晞的腕,将那帕子放到了她的中,“若到时,他负了姐姐,姐姐也不想再做他慕淮的女人,那阿晖一定会想法子让姐姐离开那个男人,也定会亲将他杀了。”
容晞一u杀个字,便觉头脑嗡的一声,血液也隐隐有逆流势。
她心情是难言的复杂和难过,语气艰涩道:“你…你顾好你自己,不必再惦记我。”
容晞嗓音复又冷了几分:“若你再对太子动杀心,那么日,你我姐弟二人就会是势不两立的敌人。若太子…他再动杀你的心…我亦会选择自戕。”
“姐姐……”
容晞身上渐变得无力,又道:“随郡主回去的路上,低着点头,宫有的人还是知道你的长相的。明日罗鹭可汗来齐,会护你周全。”
拓跋虞想扶姐姐一把,却被她颤着胳膊甩开了。
二人从假山洞中走出,拓跋虞瞥了一眼对容晞甚为关切的慕娆,她并未察觉到他的注视,他原本犹豫的心,也落定了主意。
姐姐身份太低,在慕淮面前还是太过卑微。
而他,也确实让姐姐处于了两难的抉择中。
姐姐样的身份,就算做了皇,也会被人诟病。
今日容晞对他说,她能为他做的,太有限。
而他身为弟弟,却也没为她个姐姐做过什么。
他离开齐国前,总得为姐姐做些什么。
及,拓跋虞阴脸跟在了慕娆和容晞的身,心中也有了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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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罗鹭可汗便要至齐,慕淮与严居胥和尹诚、王骁等人在枢密院密谈至了夜中亥时。
他提前差太监去东宫告知容晞,让她先睡。
时雍熙宫内已是阒然无声,太监提着凤头宫灯,为慕淮照引着前路。
慕淮不觉疲惫,因为有容晞在身侧,他并不如前世般,终日难以入睡。
容晞将他照料得很好,精力自是也比前世要v充沛。
至东宫,他觉他的晞儿应该已^睡了,所以立侍的宫人要向他问安,被他示意噤声。
慕淮进寝殿的动作也很轻,d怕会扰了娇人儿的安梦。
可甫一进室,却发现寝殿的烛火亮着,那女人非但没睡,竟还跪在了四柱华床旁的地上。
慕淮的神情再不复适才的温和,周身也隐隐散着怒气,他快步走到女人身前,刚要将女人从地上扶来。
容晞觉出男人已归,她躲闪了一,竟是当着慕淮的面,重重地向他扣了首。
她螓首触地时,发出的笃笃声很大。
慕淮u着动静,眉间愈冷。
他大拽着女人纤细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扶了来,沉声问道:“怎么回?好端端地跪着做甚?你还未出月,不要身子了?”
容晞抑着眼眶中渐涌的泪水,她觉她没脸在慕淮面前哭,便强自平静地答:“妾身…有罪,愧于殿。”
u她又唤他殿,慕淮蹙着锋眉,却丝毫不知女人为何突然同他样。
二人站在殿内,容晞赤着双足,长发亦是披散在腰际,她略带怯意地看向了慕淮,声问道:“那日婚仪,是鹘国世子…要用金雕害殿吗?”
慕淮墨眸深邃,看了身前的女子一眼,却未作言语。
他不知她是怎么知道的,只u容晞又自顾自地喃喃道:“是他害你在先,妾身…妾身属实不该拿孩子,来逼迫殿。”
她的声音愈发委屈,且透着哭腔,u上去一哽一哽的。
慕淮被她的泣音弄得心颤,刚要伸为女人拭泪,只容晞用纤覆面,万分痛苦地低泣道:“妾…妾身真的好难过,不想让你和阿晖互相害对方,可妾身什么都做不了…竟又拿孩子…来要挟了殿。妾身真的无颜再殿,也知道没脸再在殿面前哭……”
慕淮此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将哭成泪人的娇弱女子拥进了怀中,他知她赤着双足会着凉,便圈着她的腰往上提了提,让她那双如嫩藕般的玉足踩在了他的华舄上。
女人低柔的泣声仍未止,慕淮只得将自己的语气放得很轻,低声哄道:“别哭……孤受不住你哭。”
容晞在他怀点了点头。
她原也没脸在他面前哭,自己本来就什么都没为他做,终日竟给他添麻烦。
容晞强抑着泪,身前的男人心地锢着她,亦伸,动作颇带怜惜地用微粝的指腹为她抹着眼泪。
慕淮低首看着怀娇的女人,他嗓音很低沉,哄着她,让她u他讲话:“孤不希望晞儿难过,所以才一直瞒着你。但有些,孤只能那么去做。孤答应过你,不会再索他的性命。但若你弟弟再触及孤的底线,就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孤也会毫不留情的将他弄死。”
容晞嗫嚅着答:“他…他不会再害殿了。”
慕淮用大掌,将女人的脑袋扣在了他的肩头处,他低首吻了吻她的发顶,温淡的嗓音带着郑重:“但,若遇到与你有关的,孤一定会将晞儿置于首位,定会竭尽所能,让晞儿满意快乐。孤不想看的,就是你会委屈,会难过……”
让一个娇的女人,在他眼皮子底痛哭,是他觉得自己没用,且无力的。
重活一世,有个女人在,慕淮觉得每一日都很幸福。
幸福到,甚至有些不真实。
若她不在了,他^受不住如前世那般,那样惨痛的第二次打击。
他难以忍受女人在他眼皮子底,还要委屈度日。
作者有话要说: 老男人还是会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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