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慕芊是个娇滴滴的公主,这事发生在夫子眼下,慕淮讨要说法虽然是名正言顺,但他也不想让事态太失控,便对慕淮道:“殿下,打公主二十个手板便也是了。”
慕淮对夫子一直还算尊敬,今日他这般行事也是扰了夫子正常授课,便沉默不语,算是应了夫子的请求。
慕芊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凄厉。
疼是疼,可她用这般刺耳的声音叫嚷,实则是在泄愤,她真是恨死这四瘸子了!
这头慕济亲自动手用戒尺打着慕芊的手板,那头慕淮又命侍从端来了盆带冰碴的冷水。
众人微怔之际,只听见慕淮对容晞命道:“去,把这盆水浇到那太监头上去。”
容晞得令后,丝毫也没有迟疑,用软嗓应了声:“是。”
随即立刻用纤细的胳膊端起了那盆水,毫不客气的便浇在了那小太监的头上,那水淋了那太监满头,容晞低声道:“这是我们主子罚你的,惹谁你也不该惹我们四皇子,下回可不是被泼冷水这么简单了。”
这番作态令慕涛等人瞠目结舌。
这宫女的声音娇滴滴的,做事却跟她主子一样,雷厉风行,一点也不留情面。
当真是煞主有蛮奴。
慕淮听见容晞这番话,唇角微勾。
却仍没放过那太监的念头,他食指微弯,抵在了下巴处,对那太监道:“还下回?没下回了。来人,拖出去将他打上八十大板。”
容晞听后心里微惊。
她本以为慕淮让她浇完太监冷水,这事便也作罢,谁知他竟还要打那太监板子。
这八十大板打下去,这小太监怕是活不成了。
夫子不忍见血腥,又劝谏道:“殿下…既是在翰林院,那便依照着翰林院的规矩,赏他百来下手板吧。”
三皇子慕涛也觉罚得过重,也来规劝慕淮:“四弟,这太监到底是二妹的人,若是你宫里的下人随意责打怎么都可,可既是二妹的人,你还是留些情面吧。”
慕淮微抿薄唇,他最难理解为何要对敌人手下留情,可眼下局势他也不好再要那太监性命,便自己推着轮椅,一言不发地去了平日治学的高几处。
慕芊被打完手板后,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
——“打他二百个手板,一个也不许少。”
慕淮坐定后,回身冷声命道。
这话其实是对侍从说的,可容晞在俞昭容身侧时,便做惯了这些事。
一般教训那些小丫头,譬如掌嘴或是抽荆条,俞昭容都是让她来动手的。
容晞心中清楚,她平日待人和蔼,却有威信。
这威信凭何而来?便都是从这处来的。
她起初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可后来便也明白,都是各司其职罢了。
慕淮眼见着容晞从书童的手中接过了戒尺,走至那太监身前,用细软的嗓音命他伸手,毫不留情地开始打起那太监手板来,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跟着他的人,绝对不能假惺惺地逞那仁善心软的作态。
如这丫头一般,深得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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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晞在衢云宫待了数日后,汴京又开始连绵不绝地下起秋雨。
这日顺福有些焦急,慕淮的腿犯了毛病,可经常为他推拿双腿的老嬷嬷却在前些日子死了。
慕淮厌恶生人的接近,他一时也没寻到合适人选。
便见他强忍着双腿的疼痛,一言不发,只坐在窗前面色阴沉地看着落雨,额上不时地渗出涔涔冷汗。
容晞得知此事后,便对顺福道:“俞昭容有孕时,双腿经常酸.胀不堪,奴婢那时近身伺候习得了些推拿的法子,不知…公公愿不愿意让奴婢一试。”
顺福听后有些惊异。
这几日他观察着容晞,便觉这宫女的能力属实超出了他的预想。
好像没有她不会的事。
顺福回道:“嗯,也没别的法子了,你伺候殿下时小心些,别多说话。”
容晞点了点头。
慕淮不主动问她,她自是没那个胆子主动同他讲话的。
容晞进室后,见慕淮眉目深锁,脸色难看至极。
她略调整了下呼吸,小心地走到慕淮身边。
慕淮的声音因着疼痛,有些沙哑,他问容晞:“你来做甚?”
容晞走至慕淮身侧,跪在轮椅一旁,仰首关切道:“顺福公公说,殿下腿疼,奴婢想着,为殿下推拿按摩,多少为殿下缓解缓解腿疾。”
慕淮听着容晞柔柔的话音,感觉内心有些松懈,便应了让她帮他揉腿。
容晞的双手纤白如新雪,形状生得极美。
慕淮本是闭着目,可边感受着容晞熟稔的手法,脑中想得却都是她那双纤美的手。
他想起那双手无意碰及他后颈的柔软触感。
心思却变得愈发异样,他竟是想将她那双手置于掌中把玩。
此时此刻,她的那双纤手正在他的腿上轻揉慢捻……
慕淮的呼吸深重了几分。
这宫女才在他身侧待了几日,他却已经数次被某种异样的情绪扰得心烦至极,当真是难以言喻。
慕淮倏地睁开了双目。
容晞突觉周身阴风阵阵,正觉奇怪时,纤细的胳膊竟是突然被慕淮狠狠攥住。
她抑着疼痛,只见慕淮目眦微红,用极冷的声音道:“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