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以为她要违反校规去宿舍楼前面的灌木丛上晒被子,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就抓着她训了一顿。
等她解释清楚,自己是决定退宿,趁周末把东西搬走后,阿姨又本着负责的心,要她去一楼办公室登记班级姓名宿舍号。
登记完后,还要打电话给班主任确认。
班主任郁老师尚不知道她的退宿打算,骤然接到这个电话,也是一愣,问她为什么忽然如此决定,是不是被室友排挤了?
唐榕:“没有没有,真没有。”
郁老师:“那是为什么?”
她苦思冥想,总算编出一个理由:“宿舍楼十点半就熄灯了,我晚上想多看会儿化学都不行,就决定退宿走读了。”
郁老师作为班主任,知道她化学薄弱,倒也信了:“行吧,那你周一来填个退宿申请表,我让教务处帮你把手续办了。”
隔着电话,唐榕恨不得千恩万谢。
等电话挂断,从宿管办公室出去,她发现离午休时间结束已经没多久了,便一路狂奔,往校门口过去。
因为手里抱着几乎挡住了她大半视线的被子,跨过校门时,她一个不察,踢到了平移铁门的轨道,右脚一崴,差点整个人摔在门边。
想着如果摔了一定会弄脏被子,唐榕硬是在痛感袭来的那一刻稳住了身形,不过与之相对的,她的脚腕也彻底崴了。
唐榕:“……”
她靠着铁门,艰难地抬脚动了一动,结果才半步,就痛得她龇牙咧嘴,几乎又崴一次。
眼下这个情况,想靠自己回到新租的公寓去,几乎是不可能了,唐榕思索着能不然联系一下孙柔,让她过来救个急。
就在她艰难地去摸校服口袋找手机的时候,她听到门外路边,传来一道很好听的女声。
“咦,你是不舒服吗?”
唐榕很确定自己并没有听过这道声音,但对方很显然在跟自己说话,为表礼貌,她也不能置之不理。
“我脚崴了。”她说。
搭话的女生绕过隔在两人中间的被子走到她边上,嘴里叼了一根棒棒糖,扫了她一眼,问:“需要帮忙吗?我可以帮你拿被子。”
唐榕也不逞强:“那麻烦你帮我拿一下,我打个电话给我同学。”
女生立刻接过被子,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抱被入怀的时候,还碰歪了嘴里的糖,随之骂了一句脏话。
骂完,她又立刻反应过来跟唐榕解释:“哎你别怕!我不是骂你!”
说完,她也不等唐榕说话便继续道:“对了!你是实验的学生吧?”
唐榕说是,又问:“你不是吗?”
“我西城的。”她顿了顿,“过来给姐妹找场子。”
“啊?什么场子?”唐榕被她说得一愣一愣,连翻手机通讯录的动作都顿住了。
她俩这么站在校门口说话,一个扶着门,另一个抱着被子,想不惹人注意都难,不过这女生显然并不在意这些,听唐榕这么问,立刻语气愤慨地开始讲述自己的来意:“你们学校那个打篮球很牛逼的,叫言什么来着,他居然拒绝我姐妹的告白,把我姐妹惹哭了,我来找他算账!”
唐榕:“……”
“不就是个打篮球的吗,有啥了不起的,我姐妹看上他那是他的荣幸,他居然情书看都不看就退回来,你说过不过分!”她越讲越激动,“我今天非得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没了被子的阻挡,唐榕可以清楚地看到马路对面,篮球队的几个男生正往校门方向过来,言朝晋,范星源还有夏刚都在。
她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当然也看到了她。
隔了半条马路,范星源就先叫唤起来了,抬手朝她大力挥了两下:“唐大美女!”
帮唐榕抱被子的女生听到这一声,侧身张望了一下:“你同学啊?”
“……嗯对。”范星源的确是她同班同学。
“我靠,最中间那个是不是太帅了!”女生咬碎棒棒糖,在清脆的糖果碎裂声中惊呼一句,趁他们还没过完马路,忙小声问唐榕道:“就那个最高的!他叫什么?”
唐榕:“……他叫言朝晋,就是你想找的那个人。”
“我日,我还以为小桑说他天神下凡是花痴病犯了情人眼里出西施,没想到真这么帅啊?!这让我怎么跟他理论!”
话音刚落,篮球队几人也过完了马路,走到了她们边上。
范星源习惯性凑过来跟她打招呼,打完招呼才看向一旁的陌生女生:“咦,这是你朋友吗?怎么还抱着被子?”
唐榕还在想整件事该从哪里开始讲,言朝晋就忽然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他看到了她已经肿起来的脚腕。“你扭伤了。”他语气肯定。
“之前以为来不及出来,跑得有点急。”她连忙道,“应该没什么大碍。”
“没什么大碍就不会不敢沾地了。”作为一个经常打比赛的体育生,对这类伤势的判断,他可以说是再擅长不过,“你现在没法走,得找个人扶着你。”
“嗯,我正准备给我室友打电话呢。”唐榕说。
“校门还有两分钟就定时自动关闭了。”他提醒她,“你室友恐怕赶不上出来。”
唐榕以为他下一句就该是他可以送她回去,结果他起身后,竟是转向了范星源:“你今天不首发,你送她回家吧,等送完了给教练打个电话,让门卫大爷起来给你开门。”
范星源一向很听他的,自是立刻点头,点完头后才挠着耳朵后知后觉道:“咦?唐美女要回家?不对,言哥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