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璃简单煮了锅面条作为早餐。
餐桌上摆满了沈文博和刘颜案发现场的照片,三个人围着一张桌子,一面吸溜面条一面盯着这些血淋淋的照片看。
照片都是沈涛偷偷带回来的,他就是草包一个,以前破获的那些大案全是沈慕帮他破的。他就是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类型。
加上乐璃也有点分析能耐,他便让两人帮忙一起看这两起案件的端倪。
沈涛咬住一只爆浆的荷包蛋,拿筷子头戳了戳刘颜的尸体:“从鉴定报告来看,这女人脖颈动脉被利刃割破,不到十分钟就死了,裤子都没来得及提。刘颜没有被侵犯的痕迹,和文博一样都是被吊起来,也同样是割了脖子,我们怀疑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哦对了,她的嘴里发现了她自己的粪便,应该是死后凶手亲手给她塞进去的。”
乐璃正准备咬荷包蛋,闻言瞬间顿住。
沈涛见她脸色不对,赶紧把自己的大碗伸过去:“你不吃蛋啊?给我吃。”
乐璃彻底没了胃口,心甘情愿把荷包蛋挑给了他。
沈涛将鸡蛋塞进嘴里后又说:“所以我猜测,这个凶手的手上一定也沾了死者的粪便。”
沈慕:“……”搁下碗筷,也彻底没了胃口。
在乐璃眼中,沈涛一点儿也不像个富家公子哥,有点神经质,昨晚半夜她起来喝水时,经过沈涛的房间,听见他又哭又笑。
沈慕明白,这个大哥平日虽然嬉皮,但也不会这么神经质。他之所以这么反常,还是因为这次案件的死者之一是沈文博。
乐璃有点想把沈涛给踹出去,能不能说点有意义的分析?
她取过刘颜和沈文博被吊起来的照片仔细对比,吊两具尸体的绳子都是从双肩下穿过,为了固定,都在死者的一双肩膀上打了一个结。
“你们看。”乐璃戳着照片上死者的肩部位置说:“这两个绳结一模一样,像我们户外攀岩打的绳结。”
沈慕身体朝乐璃那边倾斜,仔细看,的确如乐璃所说,两种绳结一模一样。
沈涛搁下面碗也凑过来,“哇靠”一声:“真他妈是连环杀人案啊?”
“现在我们至少可以确定,凶手是男性,身手不错,经常户外攀岩。可是他为什么要杀沈文博和刘颜呢?”
“他们死前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沈慕皱着眉,看着乐璃。
这眼神盯得乐璃有点毛骨悚然。
沈涛见他话说一半忽然顿住,问:“什么特点?”
沈慕:“他们死前,都与乐小姐发生过不愉快的事。这个凶手思维偏激,并且爱慕你。你仔细想想,身边有没有这样的人?”
“爱慕我?爱慕我所以想杀我?”乐璃思绪乱成一团麻。
“撇去各种可以隐藏的属性,你仔细回忆,谁最关心你?当你发现文博出轨后,第一时间告诉了谁?你和刘颜发生争执后,又是谁第一时间知道?”
符合以上这些条件的,就只有一个人。
乐璃脱口而出:“美琳。”
乐璃一脸呆萌看他:“沈涛哥哥,男女授受不亲。”
沈涛差点一口血没喷出来:“我他妈……”这姑娘成心气他的吧?
沈慕从茶几上取过绷带和碘伏,一边替大哥包扎,一边对乐璃说:“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得罪过谁?为什么凶手在ktv没杀你,却追踪到这里才下手?”
“我真的能信你们吗?”
姑娘的语气娇滴滴,怯生生地望着他们。
截至目前,乐璃虽然有很多事理不清,但她知道,如果沈慕是凶手,她一定活不过今晚。
凶手另有其人。
沈涛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看她:“你连我们都不信,还能信谁?文博是我们亲弟弟,他死了,我俩现在连家都不敢回。你可以不信警察,但你必须信我们,也只有我们能保证你的安全!丫头,看你这么白莲花,脑子也不笨,这点关系应该理得清楚吧?”
白莲花……你妹!
上一刻女孩的眼神还可怜巴巴,下一刻几乎没有任何铺垫得变狠,很快,又恢复小可怜目光。
沈涛大大咧咧,没注意到她的眼神变化,却被沈慕看在眼里。
乐璃对上某人的目光,只觉那双冷静的眼睛深不可测,又仿佛能洞察一切。
她怀疑,沈慕和沈涛其中一个,便是另一个任务者。
沈慕的声音没什么情绪起伏,“乐悦小姐,我知道你怀疑我们和刚才那个凶手是一伙。你想清楚,如果我们真的想杀你,你能活到现在吗?”
乐璃闭上眼,揉了揉眉心想了一阵,把自己醒来后看见的东西如实告诉了他们,却省略擦掉凶器指纹这一环节。
沈慕神色很沉重,起身说:“天快亮了,你们去休息,我去房间看尸检报告,”目光顿在乐璃身上,“你,好好休息,明天晚上你跟我去一趟ktv。”
“你还让她抛头露面?她这小身板,不被那凶手砍死才怪。”沈涛冷呵一声:“女人就是女人,再白莲花也得保护是吧?就让她呆在家里吧,明天我安排几个保镖过来,围墙加上电网。”
“不。她必须抛头露面。”沈慕看着乐璃,唇角微勾,却让人感觉不到丁点儿和善,“乐小姐不仅要抛头露面,还得大张旗鼓。乐小姐,下周一我有一场演唱会,留一个最好的家属位给你,如何?”
“…………”
这小子拿她当鱼饵?
乐璃犹豫了一下,也冲对方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好。”
沈涛看着两人和善的目光交汇,却莫名打了个冷颤。总觉得这两人有点像……藏着尾巴的狐狸。
是他的错觉?
*
凌晨五点,别墅内灯光熄灭。
沈慕听见卧室门被推开,有只黑影缩手缩脚进了他的房间。
他猛地睁开眼,却发现那团小黑影居然在他床边躺下,安安静静地。
沈慕皱眉,摁开床头灯。
女孩睡在地毯上,裹着小棉被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半张脸陷进柔软的枕头里,给人乖乖巧巧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