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看在眼里也是欢喜的,谁还不盼着家里能出个读书人,无非这孩子也不知怎的就是跟寻常娃子不一样,沉闷得很。有时候还得她赶着他去陪多多玩会儿,才肯放下毛笔。
不过还别说,他练了两年字,如今一出手能唬住不少人,反正在他们这些识字不多的人眼里,那是非常厉害的!
而蒹葭,就是非常令人头疼的存在了。
叶箐箐跟家里人解释说这是裴闰之手下一个管事的遗孤,管事因病去世,主仆一场也不能不管人家孩子。
这个孩子就寄养在其他管事那里,恰好某次机缘巧合同无非一起玩上了,两人投缘得很,非要跟着他走,所以才一起带过来。
苏氏也没多想,只是心疼这么水灵的一个娃娃自小就无父无母,家里也不愁这一口饭吃,那就一起养着吧!
裴闰之却执意每年给一笔银子,权当蒹葭的伙食费,苏氏当然是不肯收的。只是他说那是管事的临终托付给他的,就这样转手他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更是良心难安。
人都这样说了,苏氏没法子,只能收下那一笔所谓的伙食费。其实她觉得莫不是这个女婿担心家里孩子多压力大?变相给她塞银子呢?
不论如何,苏氏本就喜欢孩子,即便蒹葭不是孤儿,这样白嫩嫩讨人喜欢的孩子,谁还不对他掏心掏肺啊!
只是……这孩子虽说天真浪漫本性纯良,就是有一点……太贪吃了。
不仅正餐胡吃海喝,看得几个大人目瞪口呆,就怕他撑坏了;下午晚上还会去厨房偷吃,每被发现就眨眼睛嘟嘴巴,苏氏几乎以为自己虐待孩子没有给他饭吃了。
这还不算,蒹葭明明很怕无非生气,却总是管不住自己去惹怒他。要么就是弄脏了人的字帖,或是洒了人家砚台……以至于家里时常可以看到他被冷声命令去罚站的场景……
有了这么多个孩子,一家子别提多热闹了,每天欢声笑语不断,羡煞旁人。
叶箐箐对此觉得非常欣慰,曾经家里只有她和哥哥陪着娘亲,三口人到底冷清些。如今有了小嫂子和多多,有了无非和蒹葭,院子里每天都有妇人过来做事,分享来自村里八卦闲事,日子充实得很。
不过……这天再不下雨,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
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才过了两年丰收的好日子,转眼这一季的稻子又要黄了,只是那稀稀落落,奄奄一息的,让人们的脸上越加愁苦。若是今年颗粒无收,那可不小康生活一夕打回解放前。
所谓地里有粮心里不慌,如今嘴里的一口食可是去年存下来的,吃完了以后呢?
尽管百姓们频频发起祈求上天降下甘霖的法事,但是各路鬼神似乎全都对这一方水土的情况视而不见,现实令人绝望。
好在泰然商行又运来一大批米粮,牢牢稳住石安城内的米价,让令家之流的奸商无从趁机牟利,这是何等功德啊!
令家收购那么多米粮,全砸手里了,令仓元对裴闰之一阵咬牙切齿。只是两家经过当年旧怨争锋相对之后,已经许久不曾交手,尽管同在石安城抬头不见低头见,但一直两不相犯。
此次之事说到底还是令家先插手,本来他们就不是做米粮生意的,突然收购转卖,裴家做出应对也怪不得人。
不过令仓元此人向来谨慎,他一早就想好了退路,没可能让自家亏损。他把那么大米全投入自家酒坊之中,酿成酒水存放起来,几年后又是一大批银子,也不算浪费。
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他可不是那种会被眼前利益蒙蔽的小年轻,尽管没能依靠米粮发一笔横财,但也没有损失。
叶箐箐不知泰然商行跟令家的暗流涌动,不管老天爷下没下雨,日子还是得过下去。她跟着李鱼生又跑了一趟益田村,那块地她挺中意的,心里也有了个初步的想法,打算买下来。
也许,她可以利用那依山傍水的几亩地,打造一个绝无仅有的‘摇钱树’,银子滚滚来那种?
农田的主人有些舍不得,只是这世间总有各种原因需要用到银子,儿子要娶媳妇啦家里老太生病之类的,手头拮据,只能卖田地了。
叶箐箐也知他们各有难处,并没有怎么还价,直接按照往日的价格给了。
要知道这种时候卖土地的都是万不得已,有些人就会趁机压价,趁你病要你命,你急于用钱还不得不妥协。她的做法算是非常良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