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箐箐第一次切身体会到这种又惊又怕的心情,再想到裴闰之真的扔下她不管了,更是伤心委屈,说两清就两清,到底谁比谁绝情?
黑袍男子似乎察觉了她的眼泪,慢慢停了下来,收回自己的大掌,双唇也放过了她。
叶箐箐这才得以好好喘气,贝齿咬紧下唇,没有哭出声来。她感觉到一双手抚上了她被眼泪浸湿的巾布,不由寒毛直竖,正严阵以待,谁知身上突然一轻,覆在她上面的躯体离开了。
他想做什么?叶箐箐满怀戒备的放缓了呼吸,竖着耳朵仔细留意动静,房里却静悄悄的。
好半晌,没有任何动静。
“你想干什么?”叶箐箐被蒙住双眼,万分没有安全感,脑补的种种凌迟着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她试着挣动自己的双手,却怎么都无法摆脱布条的桎梏,直到折腾得自己筋疲力尽,她才放弃的停下来歇息,屋里很安静,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那个黑袍男子走了么?
叶箐箐抱着这种担忧,慢慢的合上双眼,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是天光大亮,叶箐箐倏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好好的躺在床上,眼睛没有被绑住,手腕也不见勒痕。
若不是红肿的双唇,她几乎以为昨晚是做了一场梦。
这是怎么回事呢?那个黑袍男子当真这样轻易的放过了她?叶箐箐垂眸看向自己手臂上红艳艳的守宫砂,一头雾水。
没多久便有小丫头端着红豆莲子粥进来,说是春香姐体谅她初经人事,特别容许休息两日,这可是棵摇钱树,自然要好好供着。
叶箐箐面无表情的听着,喝了粥就把小丫头打发走了,她在等裴闰之的到来。
直到午饭过后,画舫的人都休息去了,某人才姗姗来迟。
“你昨晚去哪里了!”叶箐箐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
裴闰之眨眨眼,似乎对她的脾气不太适应,道:“在下已经筹划好今晚逃跑路线,箐姑娘无需担心。”
“昨晚你在哪里?”叶箐箐咬咬牙,再次问道。
裴闰之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望着她,目光里蒙着一层她看不透的意味。
叶箐箐瞬间觉得委屈了,却强忍着没有表露出来:“我被人拍卖了……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裴闰之轻声笑了笑:“箐姑娘觉得我该如何帮你?”
“你……”原来你也有这样对我的一天。
叶箐箐红着眼眶别开头,一切显得她很无理取闹。是她说要两不相欠的,他们虽然暧昧但其实什么关系都不是。
如今自己犯蠢被抓了,也是自己请求他来帮助,他也已经筹划好逃跑路线……没错,一切都没错,少东家一言既出,自然能够带着她逃出去。
不就是被一个‘不是裴闰之’的人亲了吗?有什么好委屈的,他凭什么事事帮着你呢?如今这样已经是仁至义尽,是她欠了他比较多。
“你后悔那天做的决定了吗?”裴闰之轻声问道,朝着她的眼睛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触碰。
被叶箐箐扭头躲开了,“没有,回城之后定然重重酬谢少东家大恩。”
“那么……”裴闰之收回手拢在袖子里,弯了弯唇角:“今晚等我消息。”
他走了之后,叶箐箐把自己陷入软软的棉被里面,一定是船舱里太闷了,她觉得,自己开始拥有了烦恼。
傍晚时分,画舫果然靠岸抛锚了,渡龙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镇子,虽是小镇,因着是进京的必经之路,也算繁华热闹。
画舫会在这里停留几日,采买新鲜食材之类的,顺道招揽新鲜客源。
暮色下,正是画舫做皮炎交易的好时机,鼓乐声不绝于耳,歌姬站在船头一展歌喉,吸引岸上许多目光。想必明日之后,渡龙口的人就会知道江边来了这么一艘画舫。
得到特许放假的叶箐箐把自己锁在屋子里,闷头睡大觉,知道夜色深沉,黎明将至,才被裴闰之给叫醒。
“我们该走了。”
叶箐箐睡眼惺忪的爬起来,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本以为要小心谨慎偷偷摸摸,谁知他带着她大摇大摆下楼去。
即便是做夜里营生,这个时辰也都安睡了,醉鬼也要休息啊,何况他们的香炉里头都被裴闰之加了料。
这才能恍若无人的带着叶箐箐走出去,下了船之后,裴闰之带着她摸黑步行片刻,牵出两匹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