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脸青年一仰首,将杯中酒干掉,而后端起酒壶,才发现,壶中已无酒水。于是,他叫道:“店家,速拿酒来!”他边说,边看向刘协。直到店家拿上酒来,他才给自己满上一杯,笑道:“刘荆州,怕了!”
“刘荆州怕了?”刘协与诸哥相视一眼,太史慈与陈到等人却是微微蹙起了眉头。
刘表会害怕,这种结论,刘协他们已经讨论过了。但是没曾想,这个白脸青年,居然也能看得出来。
“然也!”白脸青年一仰脖,干掉杯中酒,边给自己斟酒,边道:“先是承认其身份,看到无法掌控,便反污其伪,不是怕了,又是为何?甚至,他可能都有称尊之心,只是时机不到而已!”
“时机不到?”刘协奇怪地看向白脸青年,道:“兄台何以知其有称尊之心?”
“以前或许没有,但今时不同往日!”白脸青年唇角微扬,一脸自信道:“方今天下,诸王并起,刘荆州坐拥荆州七郡之地,甚至扬州豫章,益州汉中郡之上庸房陵等地,皆归其所有。荆州乃富庶之地,而北方士人因战乱南逃,如今荆州鹿门学子,与当初的颖川学院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刘荆州有粮有人,再加上如今天下已有五位皇帝,凭什么他就没有称雄之心?纵使他没有,然其手下,以及荆州大部分士族,又岂能逃此诱惑?”
不得不说,这话有一定的道理。虽然史书上说刘表乃坐谈之流,可事实上,刘表很有手段,平衡术完得那个叫熟练。只是其人比较优柔寡断,喜欢左右权衡,瞻前顾后而已。有些事情,想多了,反而无益。
刘表就是在这种摇摆不定中,才给了刘跑跑机会,才给了蔡瑁机会,才给了老曹机会。
但这些,都是历史。如今的事实上,老曹未迎刘协,汉室出现了四位皇帝,而刘表又指刘协为伪,那么他会尊其中的哪一位呢?与其尊其中的某一位,何不自己称尊?相信荆州大部分官员,都是这种想法吧!
从龙之臣的诱惑,可是不小!
“那兄台何以说他时机未到?”刘协又问。
白脸青年端起酒杯,自酌一口,笑道:“以在下之见,他在等!”
“等!?等待时机?”诸哥也忍不住插进来了。因为他也觉得,此人的说话,不是没有道理。“如今能阻止其称尊者,无非益州牧而已,难道……”
“聪明!”白脸青年有些诧异的看了眼诸哥,道:“刘荆州与刘益州,均为汉室宗亲,刘益州的态度,在这个时候,对刘荆州而言,还是相当关键的。特别是刘益州对待那位被其指为伪陛的态度!”
如此一来,大家就明白了!刘表这老狐狸,其实还是在担心刘协会取了益州。如果刘璋不迎刘协,那么刘表称帝就没什么了,大不了刘璋也随之称帝,然后来攻打他。但是刘表显然不怕刘璋这个比他更优柔寡断之人。
可若换成刘协,他就有些担心了!刘协的英明与果决,刘表印象极为深刻。
“可……”吕蒙此时有些糊涂了,挠着脑袋道:“可没有道理啊!兄台之前说刘荆州在害怕,那他怕甚?难道害怕陛下会留于荆州?可这又没道理了,陛下明明让皇后与国丈等诸臣都去了西蜀,明摆着他自己也是要前往西蜀的嘛!如此一来,刘荆州还需害怕耶?没有道理,没有道理……”
看到吕蒙大摇其头,诸哥轻笑起来,但太史慈几个显然也跟吕蒙的想法相似。
而那白脸青年则是哈哈大笑起来,道:“并非没有道理,只是这位小兄所想,没有刘荆州所想的那么深远而已!且试想想,若是你想保住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东西,但有人对此物亦身怀觊觎之心,那么,你是等他变得比你厉害了,再收拾他?还是趁现在他没有成长起来时,先把他给收拾了?想必,这个选择,不难选吧!”
“这……这也太……”吕蒙觉得,刘表若是真抱着这样的心思,那也太狠了点。毕竟人家是皇帝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他刘表,怎么能如此大逆不道?还把污水泼到陛下身上?
“是不是有些难以想像?”白脸青年像逗小孩子一样看着吕蒙笑,“事实上,这么想的,还不止一个人,蔡将军其人,肯定也是抱有相同想法的。否则的话,他不会第一个跳出来。”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吕蒙以拳击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