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侯钱雨从王城出来,没有回安阳侯府,也没有去莫夕颜原来的护国郡主府,而是骑马向着兵部尚书府行去。
当初安宁公主出事的时候,他就在兵部尚书府撒气,将叶邵华打的半死不说,还将他的府兵打伤打死了不少,现在想起来,当时的行为还真是鲁莽。
安宁已经去了,钱雨不可能每次都将脾气发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更何况,叶邵华是喜欢安宁公主的人,不该如此对待他的啊。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钱雨已经来到了兵部尚书府,门前的府兵已经换了,来人见到钱雨来,脸色均是一变,纷纷站在原地发抖,不敢拦他。
想必他们已经听到了原来府兵死去的消息,所以对这位新上任的安阳侯十分忌惮。钱雨下马,沉声道:“你们叶公子可在府上?”
话音刚落,谁知那两个府兵却不进去通报,纷纷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侯爷,我们不拦您,您进去吧,只是要饶了我们性命,我们家中都有八十岁的老母,还有幼童,请侯爷手下留情啊!”
钱雨脸色一暗,看来那个夜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严重了,竟然把后来的府兵都吓得够呛,这次着实应该向叶邵华好好的道个歉了。
原本当初,钱雨是怀疑兵部尚书和三皇子傲风是有牵连的,不过后来,兵部尚书的种种作为,已经叫钱雨没有力气再去想他到底和三皇子有什么关系了。后者现在是落水狗,相信,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当今的圣上才是他们的希望。
叹了一口气,钱雨牵着马,刚想叫这些府兵看着马匹,谁知道他们二人竟然害怕的躲开。无奈的摇摇头,钱雨牵着那匹白马进入院子,将白马绑在了一棵桃树边,抬腿进去了。
叶邵华没有服用百灵丹,加上当时莫夕颜和锦王冷颜君成婚的那日喝的多了,伤了身体,直到现在,他还躺在床上。
肩膀上都是血腥味和药味,叶邵华脸色苍白,在看到钱雨进门之后,神色骤变。
勉强的撑起身子,屋子里的丫鬟全都怕的跑了出去,兵部尚书仍旧是不在,钱雨看着叶邵华身体上的淡淡的血灵之力,一丝愧疚写在了脸上。
自来熟的坐在了叶邵华一旁的凳子上,钱雨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清咳两声道:“你不用费力的提升你自己的血灵之力了,我这次来,不是来跟你打架的,这是我从夕颜那里偷偷拿的疗伤药,你试试,不出几日,你的伤口就会好了。那日是我不对,我误会你了,所以,叶公子,你能原谅我吗?”
钱雨脸色有些微红,原本这些话他是说不出来的,可是叶邵华当日实在是太过于委屈,他欠对方一句抱歉,这不是谁都能替的。
叶邵华也不是不识礼数之人,当日见钱雨确实是着急的,当时安宁公主出事,他又和安宁公主有着关系,父亲站位不明,如果换做他是钱雨,也一定会找上门来拼命的。
叶邵华接过那白色的瓷瓶,道:“我懂,所以我没有怪你,如果当日是我知道安宁公主出事,我一定也会这样做。”
钱雨的眸子突然昏暗了下来,叶邵华自觉失语,于是道:“你身上的伤?怎么好的这样快?”
钱雨从失神中回过神来,接着道:“自然是因为我有个好兄弟莫夕颜,不然你以为我当时抱了必死的心,还能有谁能从鬼门关将我拉回来?”
叶邵华点点头,那天夜里,他发现自己手上的长剑没入钱雨的身体时,他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了,当时他的心里,竟然没有想安宁公主,而是想他面前的这个男人,一定不能死,如果他死了,那么叶邵华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就凭这一点,他就比不上钱雨,对方才是真正爱安宁公主的人,他不过是一时的迷恋,却卑鄙的将这迷恋定义为爱情。
见叶邵华不说话,钱雨道:“我欠你一个道歉,现在事情做完了,我也要走了,你自己保重。”
说完,钱雨起身便要离去,在他转身出门的那一刹那,叶邵华沉声道:“钱雨,你才是那个最能配的上安宁公主的人,我输了,很彻底,你以后,也要……保重。”
钱雨的身子停下,在听到叶邵华说出那一句话之后,他低头笑了,眼泪却在眼睛里打着转。他钱雨不是个懦夫,可是在安宁公主这件事情上,他却是败了。
向后挥挥手,钱雨推门而出,牵起院子中的白马,转身离去了。兵部尚书府的府兵和丫鬟看到这一幕,均是满脸的不相信,直到叶邵华从屋子里出来,送他,手上拿着一瓶白色的疗伤药,这些人才相信,钱雨,真的是变了,连同他们的公子叶邵华也变了。
莫夕颜和锦王冷颜君走在回府的路上,马车晃晃悠悠,莫夕颜的身子也有些颤抖,她脖间的澄洁如玉的契约石里有几滴血渍,那样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