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极其简单,仿佛就是为了这场亲事而高兴似的,让余明琪起先略微忐忑的心稍稍松了些下来:“殿下,今天是辛夷姐姐的大婚,我想……”
景北楼走过来,大掌悉心的贴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弯下腰,将耳朵贴在她肚子上倾听着肚皮里传出的偶尔踢动的声音,笑容分外开心。就像所有即将成为人父的男子一样,让人看了不由得动容。
“殿下……”余明琪不由得被他这亲昵的行为弄得脸颊微红。她已经怀孕七个月,原本平坦的小腹已经因为里面那个日渐长大的小生命而高高的隆起,但这并未让她显得丑陋,反而散发出一股母性自有的美丽。
景北楼像看着宝贝一般抚摸着她的肚子,轻柔的抬起手勾起她耳边一缕散开的发丝,柔声道:“你想去见她是不是?”
余明琪眼睛一亮,惊喜道:“殿下,您这是允许的意思么?”
景北楼的表情愈加柔和,望着余明琪的脸孔,简直能温柔的滴出水来,声音如春风般,徐徐道:“当然,你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她今日大婚,你岂有不送送的道理,不仅要送,还要带去一份精心准备的大礼。”
余明琪眨了眨眼睛道:“什么大礼?”她怎么不知,四殿下给姐姐大婚准备了什么大礼呢?
“傻姑娘。”景北楼分外温存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然后在余明琪好奇又羞怯的目光下,大手忽然轻轻那么一推。
只是那么轻轻的一下,余明琪的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就感觉前一刻还温柔拥抱她的大手下一刻化身为地狱烈火里伸出的鬼爪;前一刻还亲吻她的嘴唇,下一刻变为罗刹嘴边凉薄的笑;前一刻还如春风般的男子,下一刻变成了狠心绝情的恶魔。
那么短的一刹那,余明琪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整个人重重的跌倒在地上,腹部紧接着一股钻心的疼痛,余明琪浑身颤抖了几下,只觉得下身一股暖流缓缓的渗出来……渗出来……带着最为重要的东西冲破了她的体内。
“啊……殿下,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余明琪疼得浑身都在打颤,看着身下缓缓泅出的鲜血,下意识地向景北楼伸过手去,“殿下……救我,快救救我们的孩子!”
这是她努力孕育了七个月,眼看着就快要诞下的孩子,不可以,不可以看着他出事!救她,快来人救救她,救救她的孩子啊!
然而,站在她面前不足一丈远的景北楼,满脸冷漠的看着怀着他孩子的侧妃无比痛苦的躺在地上,身下一片血红,而他却只是看着,没有一丝反应,好似根本与他没有丝毫关系。冷漠无情里甚至带着一丝血腥的笑容,简直像是恶鬼!
余明琪眼睁睁的看着他站在自己面前,不可接受的摇着头,不会的,不可能的!一直待她如此体贴温柔的四皇子,怎么可能做出刚才的事?他是她的丈夫,更是她肚子里孩子的亲生父亲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可是她等了许久,却没有等到他半点援手,心脏一点点发冷发冰,眼睛里的希望寸寸冰凝最后破碎,苍白的唇色完全灰败,伸出的手砰落在地上。
景北楼徐徐朝着屋外侍卫启唇道:“来人,立刻去向光华郡主报信,说明琪夫人突然早产,命在旦夕,请她速来见最、后、一、面。”
侍卫立刻领命离去。
景北楼微笑着转过身,走到余明琪身边,将浑身是血的余明琪缓缓抱起,像是根本没看到她流出的鲜血般,轻笑道:“不要害怕,没事的……一切都要结束了,没事的。”然而他脸上的表情,却扭曲得让人恐惧心寒,简直像是冷漠的鬼。
余明琪猛地一震,死死咬住唇咬出一片鲜血,眼角狠狠落下一颗硕大的泪珠,像是瞬间死去一般……
鸾轿辰时三刻准时到达八皇子府,喜娘们无不称赞叫好。因为皇帝的驾临,整个八皇子府热闹非凡,满朝文武、达官显贵都来庆贺。礼炮声啪啪响起,热闹非凡。
当鸾轿停下的刹那,众人忽然看到另一辆马车到达,极其嚣张,差点要撞上鸾驾。所有人都惊住了。这是哪个府里的?怎么如此嚣张?
白芷跟寒紫立刻皱过眉,望过去,只见那辆嚣张的马车里施施然走下来一个身影,可不是凤舞公主?
然而让人惊讶的并不是凤舞公主本人的出现,而是她的穿着……这样喜庆的日子里,凤舞公主穿的竟然是一身白!
所有人都被这刺眼的白色镇住了。
所有大鎏国人民都知晓舞阳公主名声不佳,但是也从没想过这样的情况。不论是贵夫人小姐,还是官员爵爷,个个只感觉到十二个字,匪夷所思,闻所未闻,恶毒至极!
今天是什么日子?那可是八皇子跟光华郡主的大婚之日,如此喜庆的日子,就算本是旬国人,但是嫁进了鎏国就该遵守鎏国的规矩,舞阳公主竟然穿着象征不祥的白出席,这分明就是在诅咒这场亲事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