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了上次余惜月的事儿,老夫人现下对温家很没好脸色,只维持表面礼仪,点头招呼了声:“亲家也来了。”
温老夫人也就那么笑笑,眼睛一转落在温氏苍白的脸上,似乎极为不满意,又不好当着老夫人的面兴师问罪,只得问道:“怎么不见惜月?”
听到那个名字,老夫人立刻变了脸色,变得极为不悦!
余惜月犯了那件腌臜事,为了维护余府名声,便给余惜月托了重病之辞。那晚若不是温老夫人强行保了那小畜生,恐怕她早就为余家尽了忠,保了名节!现在倒好,温家竟然还有脸来兴师问罪,问那小畜生在哪里,简直荒谬!
余辛夷察觉到老夫人不悦的脸色,浅浅一笑道:“外祖母不知晓么,二妹妹换了急症,大夫说极可能传染,一旦见了风必会恶化,老夫人心疼极了,命专人好好照顾着,旁人一概不能见。待二妹妹病好了,自然亲自去向外祖母请安。”这话里有两层意思,一是余惜月再如何,也是余家的子女,一切由余家人决断,旁人不得插手!二是,余惜月患的可是传染急症,就算你是温老夫人,也见不得!
温老夫人脸色微微一变,目光锐利的望着余辛夷。这巧舌如簧的丫头,上次没除了她,留到现在,简直是大错特错!
温凌萱却耐不住性子,尖锐出声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不准我祖母去看惜月?”温凌萱本就在定国公府横行霸道,个性极其骄矜,自视甚高,虽与余辛夷同样是表姐妹,却因着辛夷生母出身低微,半点不将她放在眼里,与余惜月真正的一条心。
余辛夷做惊恐状:“我有这样说么?表妹可真真误会我了,我哪里敢呢,只是,二妹的确是患了重病,若是表妹你不怕被传染,尽管去吧,只不过大夫说了,那病若是不小心患上……可是会死人的。母亲,您说是不是?”
余辛夷话音一转,落到温氏身上。温氏就是再不愿意点头,但碍于老夫人在场,她也不得不违心点下这个头!谁让的确余惜月的确没脸在先,而六姨娘又怀了身子,她在这个大夫人在余府简直越来越没地位了!一个“是”字,简直要把她逼得吐血。
余辛夷看着温氏压抑的脸色,笑了笑,极单纯无辜的朝温凌萱道:“当然,若是表妹质疑去看,咱们余家也只有成全的道理,正好能跟二妹妹做个伴呢。”
“这……”温凌萱原本还想反驳,却被最后那句话堵在了嘴里,余惜月再重要,也不过是个表亲,怎么也不比自己的命重要啊!
看着温凌萱被唬住,温老夫人心底冷冷哼了一声,道:“那便等惜月身子好了,再来国公府请安吧!”说罢,温老夫人首先踏进了公主府。
老夫人最不惯她这种目中无人的骄傲劲,也冷笑了下,带着辛夷、余明琪进了府。永和公主这场宴会,明面上是为了前阵子沿海灾情,流离失所的灾民募款,实在上不过是又一场变相的贵族适婚男女的相亲大会罢了,至于募款,也只是锦上添花。
在女宾群里落了座,不多久永和公主便跟着驸马出席,永和公主年方二十,本是如花年纪,却嫁了个平庸病痨的驸马,人都道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然而余辛夷却最为羡慕这位鎏国最幸运的永和公主,虽然夫君身子极差,却是难得的正人君子,夫妻琴瑟和鸣,颇为幸福。只可惜上一世景北楼即位,永和公主相当反对,景北楼一杯毒酒赐了驸马,永和公主从宫里回府发现她的丈夫死了,那一夜便疯了。即使疯了,景北楼仍没放过她,竟一道圣旨将她送至外疆和亲,一年后被折磨至死,至死她的骨灰都埋在关外,与驸马此生永别。
这就是景北楼的手段,狠毒得如同泥沼中的恶魔!偏偏她前世被猪油蒙了眼!余辛夷看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冷冷闭上眼睛。
正在此时,一道尖细的唱喝声打破了宴会的歌舞升平:“淑贵妃娘娘到……”
余辛夷霎时睁开眼睛。
淑贵妃?
看着那道身着金黄色贵妃服制的身影,隆重端庄的步入院内,头顶一颗硕大的东珠堂而皇之的显示着她的高贵优雅。余辛夷眸子微微一闪,她以为围猎沈太妃遇刺之后,皇上要冷落淑贵妃一段时间。没想到,她这么短时间就能从玉坤宫里放出来,看来本事的确不小!
淑贵妃到来,众人忙起身行礼,永和公主特命人布了椅子来,请淑贵妃做于首座。淑贵妃雍容的摆了摆手,命众人起身,但目光却在第一时间锁定在余辛夷身上,那目光,毒得像吐出信子的蛇!
余辛夷回以淡然一笑,笑容明媚得如同三春早樱。
淑贵妃与贵妇们寒暄了一刻,便趁着歌舞之时,说头有些晕眩,便去后花园散散步,只是没多久忽然一名宫女走到余辛夷面前,低声道:“余大小姐,贵妃娘娘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