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仿佛等不及道:“那是自然的,孙妈妈,你带几个丫鬟进去陪大小姐。”
余辛夷朝她浅浅一瞥,道:“请老夫人身边的竹心姐姐也一同进去,以做证人。”
老夫人寻思着,这样也好,竹心是她的亲信,绝做不得假。于是孙妈妈,竹心,以及温老夫人身边的徐妈妈簇拥着余辛夷进了里屋。
温氏看着余辛夷离去的背影,脸上扯出一抹极阴冷的僵笑:现在还想着翻身,等会儿,你哭都哭不出来!
偌大的花园,每个人头上都像上了一个紧箍咒,不停的念,念,焦急万分等待着某个结果的到来。
直到……
一炷香后,徐妈妈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激动万分的跑出来道:“搜出来了!就是余大小姐偷的!请各位看,这就是我家老夫人的三尾金凤钗!”
一句话,犹如九天玄雷般,在整个院子里炸开!这,这,这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吧!没想到真的是她!
当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有惊的,有讶的,有纯粹看热闹的,有低声嘲讽的,更有幸灾乐祸的!堂堂余家大小姐,竟然会在祖母笀寿之日,胆大妄为的去偷定国公老夫人的御赐金钗,说出去简直贻笑大方!尚书府的脸面都丢尽了!这余大小姐,简直太上不了台面!明日,只要明日太阳一升起,这场笑话便会传遍整座京城!
温氏跟余惜月心底掩饰不了的激动!太好了!这钗被搜出来,余辛夷完蛋了!今日之后,这个小贱人,只能接受天下万民的唾弃!
温老夫人不动声色的坐着,看不出一丝表情,只是眼底亦是一片冷意,仿佛只是捏死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哪怕,这只蝼蚁乃她亲自捏死!
余辛夷缓步走出来,低垂着头,看不到她眼眸中的表情,只看到那尖细的下巴,仿佛天边一轮朗月,承受着所有人非议的目光,那般沉静,好似此事根本与她无关!
温氏原以为她会哭着走出来,没想到现在还在装模作样,心底重重冷笑,面上却做吃惊状,拿了帕子掩住口,不可置信道:“辛夷,我原还是极相信你的,可你怎能眼皮子这样浅,干下如此没脸之事!你若是喜欢珠钗首饰便与我说了,我哪有不允你的道理?就是你说想要南海东珠,极北冰魄,我也定当为你寻来,可你在老夫人笀寿之日,竟然去偷外祖母的东西,简直让你父亲与我太失望了!”
温氏一声一泣,简直将一个失望的母亲,演绎得恰到好处!
余惜月也受了极大震惊,失魂落魄的说道:“大姐,你怎么会这样……”
就连余怀远,也在众人指点议论声中,撑大一双眼睛,愤怒的瞪向余辛夷:“你这个逆女!”他原以为余辛夷是被栽赃的,但是现下证据在此,竟是让人不得不信!此刻,他甚至希望,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儿,根本没被生出来!
“这不可能……这,亲家,这里面绝对有问题,辛夷绝不是那种人。”老夫人一时都慌了,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当下危机。
温老夫人没说话,那徐妈妈却先开口了:“老夫人,这金钗是老奴当着各位妈妈的面搜出来的,现下人证物证俱在,难道,余大小姐还想睁眼说瞎话不成!”
这徐妈妈说话极为不客气,但是谁也无法否则,这钗是从余辛夷身上搜出来的,罪犯除了她,还有谁!
流言,蜚语,将余辛夷瘦削的身子紧紧围绕,那一刻,她就如孤独的旅人,站在沙漠中,却找不到半点助力。
景北楼眉头紧紧皱起,看着被众人孤立的那道柔弱的身子,那一刻甚至生出一股冲动,想上前护住他,只是,强大的克制力还是克制住了他。一个余辛夷,不值得他与定国公府为敌。他缓缓转过眸,向景夙言的方向望去,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是的,不对劲!景夙言竟然毫不担心,竟然端着白玉杯,丝毫不受影响的品着酒,唇边的笑纹丝不变,望向余辛夷的眸子里,竟然盛满宠溺与相信,就像……在坐等一场后续好戏!太不对劲了!景夙言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这就是最大的疑点!
事实证明,景北楼的猜测对了。余辛夷会坐以待毙吗?绝不!
只见众目睽睽之下,一直低着头仿佛认罪一般的余辛夷,突然缓缓抬起头,只见灯火之下,那张绝世的脸缓缓显露在众人眼前,那么清淡,甚至连胭脂都只施了薄薄一层,却美得那样绚烂,如同夜空最美的星辰,那双眸子黑白分明,仿佛躺着一条这世上最清澈,也最冰冷的河水:“老夫人,辛夷有话说。”
还有话说?难道还不死心?那她就亲手送这贱人上黄泉!余惜月压抑着眼底的兴奋,上前一步道:“大姐,难道你想说,这钗不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
余辛夷瞥了她一眼,风轻云淡:“不,是我身上搜出来的。”
余惜月冷笑一声,道:“还是想说,孙妈妈、徐妈妈以及老夫人身边的竹心,眼睛都看错了,这不是凤钗?”她们早就布置下,绝不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