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看着自家主子,心里直打哆嗦:佛祖老人家啊,主子不是疯了吧?伤口有什么好看的,还……笑了?
景夙言将后脑轻轻枕在浴池旁,脑中回想起,那两次尴尬,却旖旎非常的水中亲密接触,唇边扬起一抹不散的笑意。
一刻后,他眸中的笑意逐渐散去,恢复清明,冷声道:“我让你准备的事,准备好了么?”
灰衣正色,道:“放心,主子,若有半点差池,奴才拿脑袋担保!”眼中带着一丝狠戾!
上次的暗杀,折了十六名出生入死的兄弟,还让主子受了伤,是他们暗卫一生的耻辱!花了三天的时候,查出乃兵部侍郎胡庆所为,便到此截止。但胡庆乃五皇子景浩天亲舅!
明日御史台一本奏折即将参上,胡庆身为兵部侍郎,却官商勾结,参与江南盐课舞弊,并与沿海海盗合作,杀良民算作匪寇以充功绩。这里头单凭一件,便能要了他的命!明日起,胡庆这个名字就要从京城消失!
余府,佛堂。
漆黑的佛堂里,大门紧锁,只露出一小扇窗户,且有四名丫鬟看着,虽不敢对温氏怎样,且谨遵余怀远嘱咐,不准温氏踏出一步。温氏怒急,却不敢真的教训她们,因为这几个丫鬟都是老夫人身边的,这个节骨眼上,她只有忍气吞声!否则再触了老夫人的霉头,这个余府就再无她容身之地!
温氏气得脸色铁青,面对着面前那尊慈悲金佛,脑中无时无刻却不在想着:如何弄死余辛夷那个小贱人!
余惜月进来看她,四个丫鬟极没眼色的还站在那里,若是平日,余惜月早一个巴掌挥上去了,只是现下少不得收敛气焰,夹起尾巴来做人。十两银子,打发了几个丫鬟。
余惜月立刻跪下,抱着温氏哭诉道:“母亲,我好恨!好恨!恨不得立刻弄死余辛夷那个贱人!”
温氏倒是极为镇定,一把掐住余惜月,制止她声音过大,隔墙有耳:“不怕,只要淑贵妃没倒定国公府还在,我们就不会倒!这次不慎中了那小贱人的招,但余府将来还是我们的!属于我们荣华富贵,仍旧不会跑!现下虽然老夫人重新掌管了余府,但是老夫人年纪大了,你们以为她还能活几年?只要她一死,余辛夷便没了依傍,只能任由我们拿捏!”
余惜月眼里重新燃起火焰:“真的?”
温氏用力的点头,眯起眼睛:不真,她也要让它变真!
“俊儿呢?”
余惜月镇静下来,攥紧了手里的帕子道:“母亲放心,毒量算计好的,下得轻,已经解了毒,只是为了避人耳目,还得多养几日,才不会引起人猜忌。”
“这事做的很好。俊哥儿是男儿身,又是家中嫡长子,你父亲与老夫人多少会顾及,所以很多事他来做比我们更简单,明日一早,你就让俊哥儿以初回京城的名头进宫向淑贵妃请安,把这封信交给贵妃娘娘,必不会出半点错!”说着,温氏便将一封信塞进女儿手里。
余惜月看着手中这封信,笃定的点点头,藏进衣袖:“好,母亲!我一定按照你的吩咐去做!”只要能踩死余辛夷,她什么都肯!
怕待久了,引起老夫人注意,余惜月没过一刻便走了。温氏闭起眼睛,望着面前这尊慈悲佛,狠狠闭上眼睛,手中的佛珠几乎要被她捏碎。
余辛夷,在府里你有老夫人护着,但是外面呢?我不信,你一辈子都如此好运!
门吱呀一声开了,温氏还以为是谁,没想到是老夫人,敛下心头的怨恨,她忙跪下请安道:“母亲吉祥。”
老夫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吉祥?最盼着我不吉祥的人,不是你吗?”
温氏脸一下过不去,尴尬笑道:“母亲说笑了,媳妇儿只有孝敬的份,怎么敢有此歹心。”
老夫人不听她花言巧语,冷笑一声道:“你在佛堂倒是清冷的,我送了点东西来给你补补身子,也好继续侍奉佛祖。”说着,朝竹心摆了摆手。
竹心立刻打开盒子,送到温氏面前。温氏看到那盒子里一排整整齐齐的养荣丸,脸色刷的就白了,极为难看,赔笑道:“媳妇儿身子并不差,并不需要补……”
“无妨。”老夫人淡淡道:“我已经寻太医问过了,这药多吃了也无妨,不过药效来的更快些罢了。”
见温氏仍不肯吃,老夫人道:“难道你还怕我下药害你不成?你放心,这药原是你亲自令人配的,你亲手配的药总不会有问题吧?竹心,代我亲自喂给大夫人!”
竹心接了令,立刻捡了一颗药丸,亲自送到温氏面前。温氏脸色惨白,手死死揪着胸口,口中发出咯咯的声音,仿佛是割破了喉咙的公鸡一般。
惊得几个丫头花容失色,扶着她连连叫唤。
老夫人冷冷道:“你不用担心药不够用,我已找到了替你配药的大夫,他说一日三丸比一日一丸药效要猛的多,或许药不用吃完你身子便已然大好了,便是不好,我还可以让他一模一样的再配了来,要多少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