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哭得很伤心,薛原的脸上有些尴尬,他觉得他实在是做错了。
薛景砚上前跟妇人道了歉,又跟她了解了一下平阳县发生的事情。平阳县虽然靠近青云府,但是隶属于东山府的。云澜江从青云府的西北方流入,出口正在平阳县边上,这里的受灾情况也是很沉重的。
平阳县令有准备救灾处,但是地方有限,实在是不够全县百姓全部迁入,于是只能要钱。之前下雨的时候,妇人的相公就得了病,花了一些银子,这下子自然是挤不上去了。城中的富户还是有的,更没有普通百姓的份了。
薛景砚沉吟了半晌,在心中记了几笔,送了一些干粮和银两之后就继续南行往沐南城行去。
因为听妇人的描述,平阳县令本来也没准备驱逐他们的,但是城中已经没有粮食卖了,县令也拿不出粮来。大家都想着青云府一向比东山府要富裕一些,就想着去青云府看看。
如今夏季,还没到收获的季节,又因为下了这么多天的雨,恐怕要青黄不接了。薛景砚就算在农事上没有多大见地,也能看出这件事来。
而既然平阳本处于云澜江的下游,良田也是比较多的,以往粮食产量甚多。不管是县令卡着存粮不肯发还是真的没有粮,既然平阳出现了缺粮的事情,沐州的其他地区想来也差不多。
大水淹没了良田,就更不用想着收获那些田地上的东西了。
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让朝廷拨银赈灾,最好从各地抽调出粮食来,不然恐怕后果还有些严重。
薛景砚想了想,还是把黄云留下来去平阳县打探一下消息,自己还是往沐南城去。
既然平阳县令拿不出粮食,他不清楚当地事宜,也就不横插一脚了。现在他的目标是找出沐南盛家的钱财究竟去了哪里,如果真在二龙山上,他就要协同jūn_duì把那群土匪打下来。如果查不来跟暗地里的流言一样,跟刘知州有关系,那他就要上报,看父王怎么解决了。
解决了就会有银子,有银子就可以买粮,也算是为沐州百姓出力了。
黄云接了令就往平阳县去了,薛景砚给了他因地制宜的命令。
这一次赶路快了许多,十天左右就到了沐南城。
沐南城的情况比起平阳县外的情况要好很多。虽然从周边环境上就可以看出来这里也确实遭受了暴雨的肆虐,但几人一踏进沐南城,就见两个军士尽职地在那里检查路引,倒也没阻止那些灾民入内。
沐南城是个大城,比起青云府城要大,几十里的城墙团团围住,显得高大巍峨。
朱颜没有去过京城,看到过最大的城墙是晋城的,这个算是记忆中第二大的了。
几人下马进了城门,因为水灾,民众脸上的表情不是以前看到的带着平静和喜悦的神情,但比外面漂泊无依的要好。但是街面上来来往往的人就不多了。
薛原上前走到一家酒馆门前,询问门口坐在门槛上的小二,另外几人牵着马留在左近。
“小二,请问你知道盛家在哪吗?”
这个时候,没有几个人有心情坐在酒馆里喝酒,所以一贯满座的酒馆也显得冷清了,小二正百无聊赖地坐在这里,听到他的问话,只是抬眼懒懒看他一眼,并没答话。
这时酒馆里跌跌撞撞地走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老酒鬼,手里拿着一个陈旧漆黑的酒葫芦,一边走,一边把酒葫芦口往自己的嘴里倒。一股子廉价酒水的味道迎面扑来。
薛原皱了皱眉,却听到老酒鬼喃喃说道:“盛家……哪里还有盛家哦……”
盛家?
薛原看着那个老酒鬼,上前一步问道:“这位老人家,请问你是知道盛家在哪儿吗?”
老酒鬼听了他的话,一双浑浊的眼睛瞪向薛原,道:“你找盛家干什么?”
话一张口,酒水的味道更熏人了。
薛原心知自己几人来沐南城的目的,但也不好随意就说出来,便说道:“我们听说了盛家发生的惨案,好像是跟二龙山上的贼人有关,之前二龙山也曾劫了我家的财货,又恰好来到沐南,出于同仇敌忾之心,故而来看一看。”
“看一看,看一看,好啊,好啊……”老酒鬼说着说着就离去了,还甩开了薛原拉住他衣袖的手。他自然是没有力气挣脱薛原的,只不过他的那件衣裳实在是太破烂了,薛原稍微一扯就断裂开来。
酒馆门口的小二看到这一幕嘴角不由挂了一抹笑。
薛原心中一动,上前递了块银子给他,看小二收了,他才开口,先问那个老酒鬼。
“刚刚那个……是盛家人吗,听到我说起盛家,怎么那么奇怪!”
“他哪有福气当盛家人啊,盛老爷子还年轻的时候他就已经被逐出盛家了。后来盛家那么有钱,可没有他那一份。你们外地来的吧,想来盛家看看还有没有油水可捞也晚了……”